“不过什么?”李清欢听到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顿时兴奋了起来。
“不过下面还有一具尸骨。”
“什么?”李清欢吓了一跳,脚步有些不稳。
“到底怎么一回事?”言如玉也赶紧的问道。
司马越大致的分析道:“下面有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只大虫的尸骨。看样子,那男子死去多时,至少有一年之久了。我猜想,那男子应该是在山中遇到了大虫,被追赶之下,慌忙中掉下了悬崖,而那大虫因急于捕捉猎物,也一时不慎,跟着跃下了山崖。”
他说了这么大一堆的话,李清欢的思维却只停在了他方才说的那具尸体掉下去的时间在一年前,而且对方还是个中年男子。
一年前,中年男子,这附近失踪的人不就只有她爹吗?况且还是在这虎牙山失踪的,而这具尸体又是在……
她瞳孔猛的一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沙哑颤抖的低声问道:“那,那尸体,可,可还能分辨模样?”
司马越一见李清欢这般模样,顿时就猜到了几分。他有些无奈的摇头。“时间太久了,那尸骨早已差不多化成了白骨,而且筋骨皆断,想带上来都有些麻烦。”
李清欢一听,纤瘦的身子顿时一颤,带着几分哭腔和泪丝道:“可,可还,可还看得清他,他……”
他!一个他字后,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然那人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她与他也从未见过面,没有多少感情,平时也就是从阿桃那里听到的关于这一世父母的全部。
她以为自己即便有一日找到了人,或者尸骨,也不会有太多的悲伤。可如今突然闻此噩耗,她竟然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声音哽在喉咙里如同噎了一把沙子,磨砺的她喉咙和心口微痛。
或许是她性情如此,也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本人受不住这样的消息,所以令她无端的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心和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泪水悲流。
司马越见她如此,心中颇为心疼,正欲相劝安慰,便听李清欢再次鼓起了勇气,声音终于发出一声极其低咽难受的悲腔道:“我,我要去看看。”说罢,便傻了般,直接朝那处悬崖边上走去。若不是司马越及时拉住了她,恐怕她连自己怎么坠崖身亡的都不知道。
“别去。”他道。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扣住那只纤瘦的臂腕。
“不,我要去!”李清欢一抹眼中泪痕,面色坚定。可随后,又不免悲道:“只有我认识,阿爹。”
司马越实在不忍心让她去看那副面部全非,满身爬满作呕蛆虫的尸骨。许久之后,他才悠悠一叹气道:“你阿爹是不是左手上断了一根小拇指?”
李清欢听闻,身姿又是一颤,脚步有些踉跄的软了下去。她方才之所以说自己认识阿爹,正是因为阿桃曾与她说过阿爹年轻时,曾断过一指。
司马越一手接住了她,许久之后,才见李清欢颤抖的垂眸,微微一颔首。
……
当李清欢将自己阿爹的尸骨带回去之时,阿青和阿桃两人皆是抱着阿姐一团痛哭。那声音是真正的悲凉,为死去的亲人而悲泣难过痛苦。
村名们听到消息,一时间也立即围满来了李清欢家门口。由于这里的风俗是死在外头的人,不可以放入堂屋,而李清欢现下住的地方又是庙堂,更不能够停放尸体进门,所以三姐妹只能将枯骨安放在门口。
村民们赶到时,那枯骨排列整齐的放置在一张竹席上,上面附着着一块惨白的裹尸布,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不过从那凹凸下去的裹尸布上就能明显的看出来,那副躯体已经成了一堆白骨,辨认不清了。
李清欢三姐妹跪在阿爹的尸体面前,个个哭的像个泪人,看的人人心中一阵叹息。最后不知是谁问道:“二丫头,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李清欢摇摇头。她将那裹尸布的中间一劫掀开,只见那里露出一只已经化为枯骨的手掌出来。
那手掌白森森的几节手指骨虽然还有些许泥泽,却令人看的十分分明,如同一只鸡爪子般摊开空白无力。而细看一眼的人,立即就认出来了那只白森森的手掌末端,明显少了一只小指骨。
有人立即惊呼。“哎呀!是李长明没错啊!我们这方圆十里八村的可就只有李长明的左右小指是当年干活的时候,被石头给硬生生砸断的啊!”
“没错,没错,肯定是李长明没错。你看这幅枯骨的样子,可不就是和一年前失踪的李长明身高大小差不多吗?”
“可不是。哎!也是可怜啊!不过幸得老天保佑,至少不是被大虫吞了个干净,还留了一副尸首给儿女安葬。”
“是啊!这二丫头也是孝顺,那么高的悬崖,她硬是下去把她爹的这副枯骨给带回来了。这要是换做别人,只怕看到都怕。”
“谁说不是呢!不过去年李长明要不是为了这闺女,也不会遭受大难,害的妻儿离散啊!”
……
李清欢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骨子里如同生了根一般的疼痛。而方才那人的话音一落,身后不远处立即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吼哭丧声传来。
那哭嚎的人,自然是老李家一家子,声音最大的,自然是母鸭嗓子的钱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