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年纪轻轻,对人心揣测倒是令人佩服。”
盛景微微一笑,低头发出了一声轻咳,这两日吃了辛沉的药,他身上的病倒是好了不少,连咳嗽也没有前些日子那样的严重。
“不过,还不够。”盛景起身走到案桌上,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在右下方写上盛启明留。
周昌走到盛景的跟前,低下头,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只见右侧写着一行字。
“山路被封,大军被拦在苍澜山下,预计还需十日方可抵达。——盛启明留。”
字体疏朗飘逸,力透纸背。
撂下手中的笔,盛景吹了吹手中的纸,待纸上墨迹干后,他取过一封信装进去,然后递给周昌说道:“周大人,把这封信送到辛轸的手里。”
周昌低头看了眼信封,抬头又看了看盛景,欲言又止的说道:“盛大人,你这。”
盛景知道周昌想问什么,他没有多做解释,看向周昌眼神清明而凝重,他说道:“周大人,我以盛家数百年的清誉担保,这座城池不会失守。”
世家子弟对家族的名声的拥护,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在乎,听到盛景拿盛家数百年的清誉担保,周昌没有言语,看着手里的信封良久,他说道:“盛大人,这封信怎么送出去。”
“让人先骑着马围着玉溪关绕一圈,然后伪装成从云城来的方向过来。”盛景看向周昌说道,他说完这话缓了一下,神情透着几分疲倦,“今晚骚扰大周时间提前一个时辰。”
周昌想了一下,明白盛景又开始搞事了,再者援军迟迟不到,目前只能按着盛景的计划来。
辛沉坐在帐内,眼眸低垂,出神的望着那盆烧的火红的炭火。恍惚之间,她眼前突然浮现出盛景的脸,那张脸温和而内敛,没有一点点的攻击力。
没一会儿,盛景那张脸突然一变,面容冷峻,眼底流出几分狠厉,连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几分阴狠。这样的盛景让她觉得陌生,可似乎又在理所当然之中。
这半年间,她不是没有听过盛景的名字,无非就是不择手段些,行事作风狠辣,冷血无情。只是所有的印象,在她第一次见到盛景时,几乎全部推翻。
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有着那样一双澄澈眸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辛沉似是突然想明白一样,她静静的望着火盆的炭火,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力度很虚浮,不用想也知道是盛景。
辛沉盘坐在火盆前,左手虚放在一侧,里面隐约有剑影闪过。她掌心抵着一把匕首,垂眸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帐幕被人掀开,一道清瘦的人影从外闯入。
盛景走了几步,停在离辛沉几米远的地方,仔细的打量着深思莫名的辛沉,明知故问道:“刚才在帐外那人是你。”
不是在问,而是肯定的说道。
辛沉站起身来,走到盛景的跟前停下,意味不明的抬头看了眼他,袖子里的匕首突然暴露在半空中。
盛景眼角一跳,表情没有流露出半分慌乱,看着那把匕首高高落下,最后贴着他的脖子上。
冷锐的兵器贴在他脖子那瞬,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体下意识的颤了下,他垂着眼眸,声音平静的说道:“你杀了我,你要跑不了。”
说着盛景抬手,一只手攥住辛沉的握刀的手,缓慢的拿开放在自己脖间的匕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辛沉再次出声道,声音有些复杂。
盛景目光看向辛沉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开,走到帐外的时候,他说道:“我要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辛沉一愣,看着盛景的背影,她脑海里浮现出盛景的声音,他是曾经说过,想让大周放弃对齐国的用兵。
只不过,她父亲的心思她清楚,父亲断不然不会放弃的。
盛景身体一转,两个身穿铠甲的将士,从帐外闪了进来,他没有看向辛沉,声音冷冷的说道:“把她押起来,好好看管。”
辛沉眼神一闪,再想到不久前听到的对话,她知道盛景这是打算在城墙之上,威胁他父亲退兵。
她认可盛景那番话,但不代表她允许自己成为父亲的累赘,成为大周的负担。这种情况下,她宁可死,也绝不活。
在两个士兵走近之前,辛沉手上的匕首,突然对转了她的脖子,她冷静的眸底流露出几分赴死的念头。
听到身后的动静不太对,盛景转过身,便看到辛沉手中的匕首对着她自己,他脸色一变,看向辛沉低声呵道:“辛沉,你做什么?”
辛沉面色不改,眼神平静的说道:“盛大人,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选择。结局怎么样,那是未来的事,但是现在我是大周的公主,宁死也不会成为大周的拖累。”
盛景让帐内的两位士兵先出去,他敛下眸间情绪的波动,走到辛沉的跟前,目光定格在辛沉的脖间的那只匕首上,突然伸手握住匕首。
血顺着刀刃流下来,盛景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抬起头望着辛沉,眼眸深沉如水,他说道:“别懦弱的让我瞧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日子准备国考,更新有些不稳,今天终于结束惹,我再试试调整一下,找个固定的时间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