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凉独自来到金钟下,飞身而起,按照之前画面里看到的,找到上面的机关按下。
而后,便径直去往神尘主持的房间。
令她意外的是,神尘主持就站在地牢入口,对外面的喊杀声置若罔闻,似是在等着谁。
“文安殿下呢,这是皇帝的旨意,还是容妃的意思?”神尘眼里盛着冷意,隐隐还夹杂着些痛心。
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日,要么事情败露,死于皇帝之手,要么为了文安,死于容妃之手,但他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他不怕死,从容妃入宫那一日,他就做好了准备,但他怕自己这一辈子都等不来文安的一声“爹爹。”
他只想听文安唤一声“爹爹”,纵使立刻身死,也无憾了。
丘凉盯着他的脸色变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出手。
有时候做个糊涂鬼也好。
这不是皇帝的旨意,也不是容妃的意思,文安公主更不是神尘的骨肉。
她原本觉得神尘也是个可怜人,想留他一命,想着或许可以直接把他和容妃一起送出京城,送出百钺,送回他们的故乡。
可文安公主要神尘死。
丘凉没得选,那一点怜悯之心在此刻也显得多余。
容妃若是知晓自己的爱人最终死在了女儿的命令下,也不知是何感想。
片刻后,神尘两眼瞪着倒下,似是死不瞑目。
丘凉仰头,盯着屋梁失神,或许有一日,她也会死吧,毕竟知道了文安公主那么多秘密。
她也不敢去赌未来女帝的心啊。
但在那之前,她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陪着宋见霜,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早晨。
而且,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若真有那一日,她会张开翅膀,带着宋见霜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这世间,有谁能做到完全地随心所欲呢。”丘凉喃喃一声,走入地牢。
地牢幽暗,丘凉夜能视物,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国师大人,她在画面中曾见过两次的老者。
鹤发童颜的老者似与她一样,视线不受黑夜影响。
“你回来了啊,师尊。”
国师骤然一笑,眼底满是欣慰,他的师尊终于回来了。
丘凉皱了皱眉,没理会他的话,直接扯断铁链,拎着他的衣领出了地牢,脚步不停,来到文安公主面前。
“殿下,国师已经救出。”
文安公主皱了皱眉,有一瞬间的犹豫,是否把国师也杀了。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国师就先由丘师父照料吧。”
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
为君者当杀伐决断,却不能嗜杀成性,父皇希望她做一个仁君,往后她该常怀仁慈之心,勤政爱民,以赎今日的罪孽。
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
国师亦步亦趋地跟在丘凉身后,眼
神殷切:“师尊(),您还记得徒儿吗?
丘凉停下脚步?[((),皱眉道:“什么师尊,我不认识你。”
这老头是被关傻了吧,什么师尊,听起来就不顺耳。
国师笑笑,没再说话。
什么师尊?
他幼时也说过这句话。
彼时他还年幼,差点冻死路边,一个像仙子一样的人救了他。
传他占卜的本事,说也算一段善缘。
他唤了那仙子一声师父,仙子却说:“小孩,你该称呼我为师尊。”
“什么师尊?”
“就是你的师父喽,小孩,为师不是此间人,该走了,你有这一身本事也能好好活下去了,有缘再见。”
他眼睁睁地看着仙子飞入天际,那一声“师尊”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此刻,他终于能好好地叫一声“师尊”了。
他穷尽一生,钻研天道,才算出师尊转世,才求到今日的师徒重逢,才算全了这一段善缘啊。
走进后宋街,雪幕中,一顶红色的油纸伞扬了扬。
伞下的人眉眼含笑,莲步轻移,朝着丘凉走来。
丘凉不自觉地扬唇,伸手就想把宋见霜拥入怀中,余光瞥到一旁的老头,她忍下了动作,转为牵住宋见霜的手:“这是国师。”
至于宋见霜是谁,她懒得介绍,她只想赶紧和宋见霜回房。
“见过国师大人。”宋见霜浅浅屈膝。
国师忙拱手:“师娘折煞小徒了,小徒拜见师娘。”
宋见霜微微一怔,眼神扫了扫丘凉,什么情况,她怎么成师娘了?
难道这个傻子收了国师做徒弟?
丘凉嘴角微抽:“他可能被关傻了,见了我就叫什么师尊,别理他。”
“师尊所言极是,不必理会小徒,小徒自有去处。”国师笑道,他也该去找挽澜了,带小徒弟来拜见师尊。
丘凉蹙眉,如果她没有猜错,文安公主的意思是让她看好这个老头,免得他出去胡说。
国师迎上她打量的目光,似有所觉:“师尊放心,我去去就回,绝不给您添乱。”
丘凉点点头,反正这老头就算跑了,她明日也能看到他的行踪,不用太过担心。
国师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