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里面应了一声,因为是在桃宅,也不会有外人,所以宋见霜没有问是谁。
宋见霜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看。
见来人是丘凉,她不自觉地扬了扬唇,露出一抹笑意。
她一袭白衣,笑容浅淡,眉眼更显明媚,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气质不似寻常那般清冷出尘,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丘凉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朝着她走过去,却没有坐在对面,而是站在宋见霜身后,轻轻把人拥住。
“我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宋见霜放下手中的书,握住丘凉的手,轻笑一声:“有何不同?”
丘凉想了想,很是用心地比较了一下:“怎么说呢,以前的你似空谷幽兰,虽然也会笑,但总觉得有些疏离,现在的你笑起来,就像窗边的一株梅树,仍在霜雪中,却悄悄探出枝头,躲进了温暖的房间里绽放。”
现在的宋见霜让她觉得亲近又眷恋,伸手便能入怀中。
宋见霜回头,抬眸嗔了她一眼:“左右都是花,不是人对吧。”
这个傻子,文绉绉地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嫌她以前太冷淡了吗。
从前她们只是契约关系,甚至彼此防备,一说事就先谈银子,如何能不疏离。
丘凉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宋大小姐不是人,是我心上仙。”
“胡言乱语。”宋见霜垂眸,遮住眼底的欢喜。
虽然是胡言乱语,但她爱听……
丘凉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我来是想让你帮忙起一卦。”
“哦?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起卦?”宋见霜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需要,我这一辈子是离不开你了。”丘凉一本正经地感叹道。
宋见霜松开了手:“坐过去,说正事。”
这个傻子啊……没点正形,一有机会就油嘴滑舌。
丘凉乖乖走到对面,搬起凳子又走了回来,坐到宋见霜身边。
“我虽然看人便能预料未来,但若是看不到的人,那就没办法了,所以才说离不了你啊。”
看不到相关的人,唯有起卦。
宋见霜眼底了然:“想问什么?”
说着,拿出三枚铜钱,把玩在手中。
“我想知道我爹当年战死之后,为何会被打上通敌叛国、弃城而逃的罪名。”
宋见霜神色一肃,她自从知晓丘凉的身世后,这些日子没少查阅跟丘鸣端有关的各方资料。
百钺南境主要指平蛮州沿海一带,那里海寇颇多,数百年来频频侵扰沿线百姓。
尤其是十九年前的那段时间,那些海寇空前集结,攻入临海县城,差点占领整个平蛮州。
当时丘氏一族位列四大名门之首,族中子弟多习武,在军中威望颇高,丘鸣端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据史书记载,丘鸣端骁勇善战,文武双全,
一到南境,便如有神助,迅速收复失地,也因此被封为镇南大将军。
当然,他能在那个年纪便有如此功绩,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也离不了京城丘氏一族的运作,这才让他年少成名。
然而好景不长,丘鸣端回京领功不久,海寇又卷土重来,他再次披挂上阵,却接连战败,屡屡判断失误,掉入敌军圈套,致使军士伤亡惨重。
最后更是在援兵未到之时,带领自己的亲兵弃城而逃,从此不知所踪。
丘鸣端率领亲兵失踪后,他的副将骆囤死守平蛮州,拖到援兵赶来,最后一鼓作气,剿灭了海寇,彻底平复了南境之乱,而骆囤也取代了丘鸣端的位子,成了新的镇南大将军。
宋见霜想到这里,微微蹙眉,摇起了铜钱。
待卦象显现,她轻轻握住丘凉的手。
丘凉凝神去看,许久之后才倏然回神。
“我爹果然是被冤枉的。”
“可是跟李家有关?”宋见霜若有所思道。
丘凉不由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宋见霜缓缓道:“据史料记载,丘鸣端死后,副将骆囤屡立战功,他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且出身寒门,军功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但骆囤被册封大将军后,娶了李家旁系嫡女为妻。”
那位将军夫人便是李崇淋的堂姑,李家大爷的堂妹。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恐怕还联想不到这一点。
“就是那个伙同李崇淋对你下/蛊的将军夫人!”丘凉脱口而出道,思绪瞬间明朗起来,而后又眉头一皱,“坏了,当时因为文安公主的缘故,骆囤被贬为庶人之后便下落不明,其妻李氏也因豢/养蛊/虫被问斩了。”
重要人证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死了。
听丘凉这么说,宋见霜问道:“此话怎讲?”
丘凉轻叹一声:“我这次看到的画面很乱,也很多,其中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副将骆囤,还有一个女子我见到过,就是那个将军夫人,我看到他们给我爹下了蛊,且给海寇暗中传递消息,最后的画面还有李家大爷和太后疑似在密谋的一幕。”
很明显,这是针对丘鸣端的一个局。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