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冬近乎本能地向洋房跑去, 月儿却理智许多,一把拽过宋小冬, 凑到了她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宋小冬惊愕:“不行, 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我回去通知江雪,你去办你说的事情。”
二人争执不下, 宋小冬最终一咬牙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怕你并没有真的怀孕。可是万一呢,万一你肚子里有了你和江雪的孩子呢?你可以冒险, 你也要带着他去冒险么?”
宋小冬一言既出,月儿脚步滞了一下。
宋小冬见月儿有所动摇, 紧接着说道:“而且我到了东北以后, 一直深居简出, 无论是部队的人,还是你的手下,都不甚是认得我。我出门办事,自然没有你方便。快去吧,再耽搁一会, 谁也走不了。”
对于月儿而言, 她的所有惶惶不安,所有忧虑怖惧,都来自于对韩江雪的惦念。她从不怕死, 能和韩江雪携手共赴一难,是她毕生的荣耀。
可相比之下,她更愿意让韩江雪可以活下去。
如今她只能咬着牙, 割舍了这比生命还重要的情爱,转头攀援上后院的一处矮墙。
临翻过去时候,还不忘叮嘱宋小冬,一定要多加小心。
月儿翻过墙去,远远看着韩家门口的守卫,仔细辨别,早已不是往日里常见的面孔。月儿不敢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思来想去,决定不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了。
司机被困在院子里,除夕夜,黄包车也不见踪影,月儿只得咬着牙,在雪地上一路狂奔。朝着副官家的方向跑去。
如果没有一股子信念撑着,月儿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以一口气从城东跑到城西去,然而这个春节,韩江雪直接给副官放了长假,副官带着妻儿回了老家,只剩下一家子佣人。
好在佣人认得少帅夫人,毕恭毕敬地将月儿请进了宅子里去。
“怎么能联系上副官?有电话么?”
“向下老家,哪里有电话?”
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是偏偏诸事不如人意,月儿赶忙掏出一点钱来给了副官家里的管家:“拍个年轻力壮还可靠的人,连夜骑马去李副官家里,告诉他少帅有危险,恐生变故,命他马上赶回来!另外,给我准备个司机和一辆车,我有用。”
管家也知道事态之危急,赶忙安排起来。
月儿坐着车子又到了几位韩江雪的心腹家中,有人见夫人前来搬救兵,立马行动起来,调动起所有自己能调动的资源,但也有人明白韩家的明争暗斗,持观望态度,搪塞着少帅不在,他们不敢动兵。
月儿知道,当兵也好,为官也罢,都怕是一步走错,站错了队,都是万劫不复。
“好,我理解你,没有少帅的调兵令,你不敢动兵。但也请你记住你说的话,没有少帅的调兵令,其他人来找你,你也不能动兵。”
月儿仔仔细细地估量起自己调来的人手,如果只是为了救人,应该是足够的。然而这毕竟是冲击大帅府,每一个被调来的兵都是带着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的决心的。
月儿倒是庆幸,韩江雪可以培植起这样一批忠勇之士。
月儿带着人朝着韩家的方向进发,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她也没算是耽搁什么时间。
然而没想到,就在月儿带着人即将到达韩家门口的时候,巨大的轰鸣声骤然传来。月儿近乎被这声浪震得一个跟斗,待再定睛看去时,已然是火光冲天。
月儿惊叫了一声,飞奔过去。正碰见从宅院当中逃出来的,已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六姨太和韩江海。
月儿至此才如醍醐灌顶一般,六姨太怎么可能有胆子谋反?
原来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对大帅和韩江雪已经积怨很深的韩江海!
六姨太见月儿领着一队人马赶来,匆忙上前抱住了月儿:“月儿你别进去,里面炸了,太危险了!”
月儿一把推开六姨太,继续向里面冲去,韩江海亦是横加阻拦。
月儿抬手便是对着韩江海一巴掌,庭院外把手的兵士显然已经是韩江海的人了,见月儿动粗,皆是磨刀霍霍的模样看向月儿。
月儿横眉冷对,韩江雪倘若伤了一分一毫,她活着都没有任何意义。月儿转头看向自己待着的士兵,大喊道:“大帅和少帅如今就被困在洋楼里,大少爷不让我们救人,是何道理!”
群情激奋,韩江海也不敢坐实了自己弑父的罪名,只得退到一旁,挥手让自己的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冷眼看向一队人马冲进了韩家庭院。
他此刻还是有些把握的……即便他们冲进去,也不见得能救得出谁来。
韩家洋楼的前后门都被在外面锁上了,月儿一声令下,几位兵士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把门给砸开了。
屋内已然烟熏火燎,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房梁在大火的熏烤下已然摇摇欲坠,月儿被呛得猛烈地咳着,只得用湿布捂住口鼻,继续向房间内跑去。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低头看去,是浑身是血的宋小冬。
月儿大喊一声叫来了士兵,艰难地将宋小冬运送出去。而她自己则继续向房间里面走,她想找到韩江雪的身影。
可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