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脸上的横肉纹理更深了,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手里的刀:“钱,肯定是我的了。我他娘的要你这么糟老头子干什么?”
老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眼鄙夷之色:“亏你还是小头头呢,能有点格局么?你押着我,我这对儿女回家筹钱,再来赎我,怎么样?”
匪首还在权衡,月儿却听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老者在用计拖延,想要救月儿的姓名!
月儿于老者确实有救命之恩,但绝不能以此便对人有所要求。靠这么一命换一命,搭进去一个无辜路人而苟且偷生,月儿绝不能答应。
月儿正欲多言,那老者突然转头来呵斥道:“女人家的张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匪首饿狼般的眼睛盯着月儿,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这等细皮嫩肉的女人,他自落草为寇之后,便再没遇见过了。如今送上门来,身为男人,不可能没有半点兽性的。
老者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继续道:“你也看见我那儿子性情多烈了,我这女儿也不孬。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你睡不着啊,要是非打算强留她……嘿嘿……你可以试试。看看睡个尸体,你受不受得了!”
匪首一人当家,山里头也养着不少的兄弟,一张嘴后面都是一大家子,权衡利弊之后,匪首也觉得,还是钱更重要。
如此,便扣下了箱子,答应了老者的提议。
月儿万般不肯,那老者却淡然一笑:“许我和我家闺女说几句话?”
进了锅的鸭子,没有再飞了的道理。匪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说。
老者将月儿拉到一旁,示意月儿不必废话,全听他说。
“你不是去找木旦甲那臭小子么?我不知道你俩到底啥关系,是情债还是赌债,左右大老远奔过来,他是欠你的了,但是你这么冒冒失失去,土司府都进不去!”
言罢,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牌:“拿这个去,土司大人自然会放你进去的。告诉土司,我被扣下了,要么带赎金赎我,要么直接打过来抢我,那是他的事情了。”
月儿听得迷迷糊糊:“老人家,若他们不肯救你呢,我所有钱都在那箱子里,也不够赎你的啊。”
“放心吧,看了这牌子,他不可能不救。要真不救,我做鬼睡他娘们儿去。”
他没有给月儿怔楞的时间,一把将月儿推开了,向着那土匪头子道:“行了吧,赶紧让他们上路。我还等着回家和我的小老婆们团圆呢。”
众人几乎被搜刮得就剩下件衣服了,临走,那匪首用刀抵着月儿的喉咙处:“三天,带着钱,布匹,马驹子到后黑山来赎你爹。不来,这老头的头骨我就用来盛酒了。”
老者大喇喇一笑:“快走吧,头骨盛酒能盛多少?好像我这脑袋没长眼儿似的。”
月儿此刻心底沉重极了,她被催促着上车,目光却一直在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匪人队伍。
她回过头,看着仍旧咬着一只耳朵的槃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想过此行艰辛,却从未想过会如此艰辛。她以为靠着一腔热血,不怕吃苦,不怕死,就真能求取真经了……
如今钱全都被抢了,就别提买药了。更重要的是,还搭进去了这么一位无辜的路人。
车子继续南行,终于在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到达了滇南。
月儿带着满脸血痕的槃生,二人狼狈十足地打听到了土司府的位置。
月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大总统设宴,会邀请这么一位小小的土司府前去。土司府依山而建,举目望去,竟惊觉一直到目光所及的山那边,仍旧没有穷尽,皆是土司府的范围。
如此壮阔,定然手下人丁兴盛,兵卒众多。
难怪,能够保一方之安定。
正如老者所言,土司府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倘若没有玉牌,月儿连最起码的交流都成了障碍。
府邸门口的守卫在看到月儿手中的玉牌之后,先是短暂几秒的怔楞,随后便是大惊失色,而后赶忙回身跑进了府中,进去通报了。
月儿看着他巨大的反差,心中不禁疑惑起老者的身份来。如此一位汉人的老人家,对这土司府,竟如此重要?
果不其然,这块玉牌威力巨大,大到让老土司带着一众内臣匆匆赶到了府门口,亲自相迎。
在看到月儿的那一刹那,老土司的眼里是有着泪光的,他一把将月儿揽在了怀中,用月儿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着什么。
这让月儿诚惶诚恐。
她不了解西南民族的民俗民风,但她大抵也能猜到,对方误会了。
终于在月儿快被勒得喘不上起来的时候,老土司放开了月儿,恰在此时,身后又有人匆匆赶来,月儿见之大喜,是木旦甲。
木旦甲远远便看见了月儿,一时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脚步一滞,像个孩子似的,竟去揉了揉眼睛。定睛再望,果然是阔别已久的月儿。
木旦甲喜不自胜,冲过来便要抱住月儿,刚呼吸道新鲜空气的月儿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肯再被抱住了。在见到木旦甲的那一瞬间,月儿也不知从何而生的一腔委屈便溢满出来。
或许在她心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