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一着急, 差点从炕上摔下来,月儿眼疾手快扶住了这老太太, 宽慰道:“您身子不好, 我替您去警局看看。弟弟叫什么名字,您放心,我把他全须全尾带回来。”
老太太自然不肯, 可奈何确实身体太差, 没法动弹,只得千恩万谢, 将名字告诉了月儿, 然后满面忧虑地坐在炕上, 望向门口的方向。
这一刻,月儿是颇为动容的。
月儿到了警局,有眼尖的, 一眼就看出了是少帅夫人, 忙客客气气地将月儿领了进去。
月儿颔首致意,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我是来处理刘建德的事情的。”
“刘建德……”警员翻了翻手中的卷宗,“哦,刚逮进来,因为打架。夫人您是他什么人?”
这句话问得客客气气,且试探性十足,月儿知道,这肯定是为了更明晰月儿所处的立场, 然后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月儿:“我是他的表亲,有权来处理这件事吧?”
警员心里暗自诧异,堂堂帅府少夫人,竟然是这穷愣小子的表亲?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了,也知道月儿此来肯定是想保这臭小子的,于是赶忙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和人发生了点口角,就把人家给揍了。人家气不过闹到我们警局来了,少夫人既然都出面了,一会我调节调节,双方和解了就行了。”
月儿颔首表示感谢:“那最好不过了。”
月儿跟着警员进了羁押室,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波澜了,可乍一进门,月儿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仅仅有刘建德一个人,旁边还蹲着一个身着妖艳且一看就是下等布料的开叉旗袍的女人。
这么一蹲下去,开叉都快露到腰了。
与这妖娆着装不甚和谐的,是女人竖着学生头,没有烫过,也没有施粉黛,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更像是租来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也不和谐。
月儿认出了那是谁,正是刘美玲。
月儿尖叫着一声便冲了过去,拽起蹲在地上的刘美玲,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刘美玲突然挣开月儿的手,迅速别过头去,躲在墙角,任由月儿如何往外拽她,都不肯吭声。
月儿被如此反反复复的拉车惹得不耐烦了,她冲着警员大吼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那警员也被少奶奶的愤怒所吓到,于是战战兢兢说:“刘建德打了人,她也是在场参与人员,就一起带了回来。”
刘建德“呸”了一声:“明明是两方打架,你们凭什么只抓我们姐弟俩?那个死秃子呢?他怎么不用抓?”
月儿看着刘建德:“到底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和我说。”
“我今天看见一个死秃子和我姐拉拉扯扯,我就上去拽开了那男人。他劈头盖脸就扇了我好几个耳光,我才动手打得他。我姐拦着,不让我打。结果这帮警察怕那老男人,不抓他,就抓我们!”
月儿转头看向警员:“他说的,是真的么?”
“没……没有的事。双方都被请到警局来了,只是另一方在……在其他房间。”
月儿大抵明白了什么意思,冷冷一笑:“其他房间?恐怕是哪位局长探长的办公室吧?”
警员一脑门子冷汗,赶忙回应:“我这就去请示领导该怎么办,夫人您稍等。”
转眼临时羁押室里只有他们三人了,月儿刚想开口,刘建德先推开了月儿,一把拽住自己的姐姐,逼着她看向他的脸。
“姐,你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你都是靠啥赚的钱养家?你和那个秃子到底啥关系?他为啥搂着你的腰?”
刘美玲拼命想要挣开,奈何却没有力气。终于,她在无尽煎熬与逼迫之下,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声嘶力竭地长吼了一声,然后差一点便跌坐在地上。
被月儿和刘建德同时拉了起来,才恹恹倚着墙,低声啜泣着。
“你不都猜出来么?还来问我做什么?娘有病,你要上学,难道钱能大风白刮过来么?”
刘建德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青筋暴起,转身一拳锤在了墙上,登时便血肉模糊。
月儿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刘建德,于月儿心中,刘美玲跟像是一面旗帜,告诉月儿即便处境再过于艰难,仍可以保持本心,保持上进。身为女子,也可以出人头地。
可眼前的现实让月儿心中的这面旗支离破碎。
她想要质问刘美玲,可转念便觉得自己既没有立场,又不能这么做。她便是那泥淖之中侥幸爬出来的人哪。她怎么能不知道,深陷其中,那难以自抑的痛苦?
月儿推开刘建德,走到了刘美玲的跟前。最终,她把刘美玲揽在了怀里:“没事的,都过去了。”
刘美玲却一把推开了月儿,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小兽:“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也不用作出这样一副姿态。你心里现在已经鄙视我了吧?没关系,这本就不关你的事,你走!我不用你管!”
月儿看着她失去理智的样子,一把攥住了她伸出一指的手腕,狠狠向下拉去。举手,便是一巴掌。
“我说了!都过去了!过去了,听明白了!往前看,以前的事情就没了!你明不明白!”
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