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与江雪的关系,更因为你今天和木旦甲说的那番话。谢谢你能理解我。”
月儿沉浸在冰淇淋的快乐里无法自拔,对于其他,并不上心。她轻松一笑:“没什么,不必介怀。”
“只是……”宋小冬旋即脸上出现了隐忧之色,吞吞吐吐的样子,看来有难言之隐。
月儿放下勺子:“您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日去医院索药,我看出江雪心中不悦了。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与那院长清清白白,并没有过多瓜葛,又不知道怎么向江雪开口,只好来麻烦你代为转达了。”
月儿原本并没有对这事上心,但易地而处,同样身世艰难,她明白敏感之人更把名节看得宝贵的道理。
她想了想:“好,我愿意代为转达。只是……你介意告诉我您与他究竟什么关系么?我清楚了来龙去脉,解释起来方便一点。”
但转念觉得这恐怕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作为晚辈打听也不体面,便补了一句:“当然,您若不说也没关系的。这是您的私事。”
“没……没什么不好说的,”宋小冬忙摇手,“这位查理孟院长是一位戏迷票友,素来喜欢京城那位梅老板的戏。你也知道,梅老板一票难求,千金难买。”
月儿当然听说过,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刚出徒,给梅老板搭过戏,唱了段刀马旦,梅老板还挺赏识我,班子里的人便对我另眼相看一些。查理孟便找到我,弄了一张梅老板演出的票。就此,他还结识了梅老板,一来二去竟也成了好友。”
宋小冬提及唱戏,脸上的得意之色是无法掩抑的,月儿知道,入了梨园门,十个里有九个是为了活着吃口饭的,宋小冬也一定不例外。可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告诉月儿,她喜欢戏,戏就是她的命,她的尊严,她的一切。
为了戏,她可以抛弃一切。这样一想,月儿多少理解了宋小冬当年的做法,虽然太过不负责任,但好歹成全了她的事业。
唯独苦了江雪。
“如此他便觉得欠了我个人情,今日我让他帮忙买一点药,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江雪误会,误会他的娘,是风月场上的随意之人。”
月儿明白了她的苦心,伸手轻轻握了一握宋小冬的手掌,算是一种无声的允诺。
如此二人的契约便达成,临回家前,宋小冬又带着月儿欢天喜地地去了洋人开的食品店买了一堆诸如奶油,牛乳,砂糖之类的东西。
“倘若有冰窖,我便教你做冰淇淋。若没有冰窖,我便教你做蛋糕。”
回了韩家,月儿近乎是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便张口问道:“家中可有冰窖?”
佣人即便再机灵,也难猜出小主人的心意,只回答:“有的,在后院。少夫人是热了么,我叫小子们去取点冰块来解解暑?”
后面的一长串字月儿根本听不入耳,一听说有冰窖,高兴得都顾不得什么仪态端庄了,像是个得了糖果奖赏的孩子,竟笑闹着跳了起来,给了宋小冬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小冬被这活泼孩子紧紧抱住,差点喘不上起来,只得拍了拍她的背,心中暗暗艳羡,能有如此单纯的孩子心性,太过难得。
“看着你真让人羡慕,有父母庇佑,有伴侣宠爱,才会这般太真烂漫。”
月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整理了仪容,规规矩矩站在了旁边,生怕惹来佣人们笑话。
她哪里有父母庇佑呢?一直压抑天性的她也发现最近越放开手脚,发胆大起来。
或许……是宋小冬说的“伴侣宠爱”,让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吧。
这是月儿人生里第一次进后厨,她带着围裙,看着宋小冬轻车熟路地打蛋液,搅拌奶油,调配比例,这一切对于月儿来说都是新奇且不易的。
她从不承认自己笨拙,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插不上手。
宋小冬几度手把手教她,但她仍有些吃力。
十点半进的家门,一直忙活到快要下午一点,第一批成品才终于入了模具,让佣人送去了冰窖。
月儿半是好奇,半是不放心,非要跟着佣人一起下冰窖,被宋小冬拦住了:“这大暑的日子,身体虚着呢。你一个女孩子贸然进那么凉的地方,小心做病。”
说完,还低声耳语了一句:“做了病的身子,连受孕都难。”
一听说受孕,月儿直接变成了哑炮,压根不敢吱声了。她一个人怀揣着怀了孕的秘密不曾与任何人说,此刻看着宋小冬的神情,更生出了把这个秘密保守住的玩性。
她想等着有一天显了怀,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成果的时候公布这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想到这,竟然生出了点可笑的骄傲感来。
接下来的时间倒真称得上“度秒如年”了,月儿趿拉着拖鞋,百无聊赖地在家里上上下下地瞎转悠。一会在沙发上坐一会,一会去看看伤病中的木旦甲,一会到挂钟前数时间。
分秒不着消停,倒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了。
月儿也知道这般焦躁并不好,她也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掏出了笔记本,想抽空背几个单词,奈何字母如同会飘一般,根本入不了月儿的眼。
满心满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