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拦腰将月儿扛在了肩头,一只手按着她旗袍下摆不至于走光,头也不回地上楼梯了。
月儿大头朝下,一颤一颤震得她心慌,赶忙拍着韩江雪的背让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奈何力量实力过于悬殊,这点挣扎不过是蚍蜉撼树,一点作用都没有。
一直到了二楼卧房,韩江雪依旧气势汹汹,月儿这才有点害怕了。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怪自己太多事?他若真是把她从肩头摔下去,她受伤不要紧,可别碰到肚子里的孩子。
月儿的挣扎更加用力了,就在这时,韩江雪突然转换姿势,宽阔的一臂直接拦住了月儿的肩膀,让她的两条胳膊都不能再扑腾了,而另一臂死死夹住月儿的双膝盖。
两方钳制都颇有力道,直到走到床榻前,脸上的神色依旧凝重。
月儿鹌鹑似的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双眼一闭,等待着韩江雪发火。
可最终,他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床上,拽过轻薄的蚕丝被搭在了月儿的小腹上。
月儿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睁眼看情势如何,正看见韩江雪欺身过来,已经到了能鼻息相交的程度。
轻柔一吻落在薄唇上,温和如往昔:“先睡吧,别操心那么多。我去看看木旦甲,他需要注射退热针。”
月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撞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大头朝下太久了,两颊发烧似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脖颈。
等翻来覆去回味完这份温存,韩江雪已经出门了,月儿转头正望见梳妆镜中傻乎乎脸红的自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月儿梳洗过后,韩江雪依旧没有回来。可她趿拉着拖鞋慢慢来到安置木旦甲的房间,房门虚掩,门缝里恰能看到韩江雪笔挺的背影。
她索性将拖鞋扔在了门外,蹑手蹑脚地进去,并不想打扰韩江雪给木旦甲看病。
但就在月儿靠近他的背的时候,韩江雪还是猛然间转身,一把将月儿按在了怀里,揉搓了一会她的头发之后才放开:“小坏蛋,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月儿见韩江雪这会心情还不错,也就释然了:“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时不时生我的气了。”
韩江雪轻哂:“确实有点,小脑袋瓜不大,操心的事情还不少。累不累?”
月儿揉着韩江雪拍过的她头顶的位置,娇憨一笑:“不过那糕点确实好吃,你可以尝尝。”
韩江雪低头收拾起注射器具:“不好吃。”
“其实你也不必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就事论事,糕点还是不错的。”
“我是个医生,也是个军人,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我也是就事论事,那糕点确实不好吃。”
月儿不解:“你都没有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韩江雪将注射器放进消毒盒里,扣上医药箱的盖子,郑重抬头,很认真地对月儿说:“因为你已经告诉我它不好吃了。我见过你真心实意喜欢吃一个东西时候的样子,这次不是。”
“什么时候?”
“你吃冰激凌的时候。”
天哪……月儿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帮她舔下残留冰淇淋时候的样子,月儿羞赧不已,在他胸口一推,别过脸去:“平白的你说这个干嘛?”
韩江雪看着欢喜,对她说:“没有揶揄你的意思。从你的神态我就能看出,那糕点差强人意,你不过是为了给她些面子而演出来的喜欢罢了。”
月儿这一次没什么可反驳的,那点心做得确实平常,她倒没吃过什么正宗的,只是直觉知道不该是这中口感。
韩江雪拉住月儿的手:“月儿,你今天做的已经很好了。无论是帮我给木旦甲做手术,还是哨卡处帮我们解围,还有面对……我娘的时候,你做得都很好。我只是希望,在韩家,你的快乐可以是真的,没有一丝一点是装出来的,演出来的。”
月儿被韩江雪说得心头一热,别说开心快乐,还是忧怖……哪怕是这个身份,都是装出来的,演出来的。月儿也渴望真,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去面对这份感情,可此时此刻,她仍旧没有勇气。
起初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慢慢变成怕失去。她怕她说出了真相,这一切温存爱慕,体贴关怀,心心相印……都烟消云散了。
基于这样如履薄冰的现状,她的快乐,又怎么可能全部都是真的?
此刻,她唯一能说的,发自肺腑的便只有一句:“江雪,我的快乐从来不来自于韩家,只来自于你,韩江雪。”
韩江雪一把将月儿揽入怀中,也不知道是在享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柔,还是在享受着那份独有的依赖,爱与自豪交织在少年人澎湃的血液里,化成无尽绵柔的情愫,恨不能把她揉进骨血中。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几声干咳,刻意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已经昏睡了许久的木旦甲终于在退烧药的作用下醒了过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他咧着大嘴,干巴巴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俩,但是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想上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木旦甲:当着伤员面虐狗,求你们做个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