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驾着火光在前面飞走,这孙悟空却是驾着彩霞随跟。
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那怪把火光散去,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前来与孙悟空大战。
孙悟空喝一声道:“泼怪!
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甚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性命!”
那怪开口道:“谅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
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说。劝我回心莫堕凡,伤生造下无边孽。有朝大限命终时,八难三途悔不喋。听言意转要修行,闻语心回求妙诀。
有缘立地拜为师,得传九转大还丹,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
功圆行满却飞升,天仙对对来迎接。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
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列。敕封元帅管天河,总督水兵称宪节。只因王母会灵果,开宴瑶池邀众客。那时酒醉意昏沉,东倒西歪乱撒泼。逞雄撞入广寒宫,风流仙子来相接。见他容貌挟人魂,旧日凡心难得灭。全无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色胆如天叫似雷,险些震倒天关阙。纠察灵官奏玉皇,那日吾当命运拙。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难得脱。却被诸神拿住我,酒在心头还不怯。押赴灵霄见玉皇,依律问成该处决。多亏太白李金星,出班俯亲言说。改刑重责二千锤,肉绽皮开骨将折。放生遭贬出天关,福陵山下图家业。我因有罪错投胎,俗名唤做猪刚鬣。”
孙悟空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难怪知我老孙名号。”
那怪道声:“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
需要多说,且吃我一钯!”
孙悟空怎肯容情,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赌斗。
那怪道:“你破人亲事如杀父!”
孙悟空言道:“你强**女正该拿!”
闲言语,乱喧哗,往往来来棒架钯。
看看战到天将晓,那妖精两膊觉酸麻,他二人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那怪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依然又化狂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
孙悟空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
见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却思量:“恐师父等候,且回去见他一见,再来捉此怪不迟。”随踏云点一点,来到这高老庄中。
却说唐僧与那诸老谈今论古,一夜无眠。
正想孙悟空怎么还不来,却见天井里,孙悟空突兀的出现。
孙悟空收起铁棒,整衣上厅,叫道:“师父,我来了。”
慌得那诸老一齐下拜,谢道:“多劳,多劳!”
唐僧问道:“悟空,你去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
孙悟空道:“师父,那妖不是凡间的邪祟,也不是山间的怪兽。
他本是天蓬元帅临凡
,只因错投了胎,嘴脸像一个野猪模样,其实性灵尚存。
他说以相为姓,唤名猪刚鬣。
老孙从后宅里掣棒就打,他化一阵狂风走了,被老孙着风一棒,他就化道火光,径转他那本山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与老孙战了一夜。
适才天色将明,他怯战而走,把洞门紧闭不出。
老孙还要打开那门,与他见个好歹,恐师父在此疑虑盼望,故先来回个信息。”
说罢,那高太公上前跪下道:“长老,没及奈何,你虽赶得去了,他等你去后复来,却怎区处?索性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
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谢,将这家财田地,凭众亲友写立文书,与长老平分。
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
孙悟空笑道:“你这老儿不知分限。
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他与你干了许多好事。
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
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
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
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当真的留他也罢。”
高太公道:“长老,虽是不伤风化,但名声不甚好听。动不动着人就说:‘高家招了一个妖怪女婿!’这句话儿教人如何接受?”
唐僧道:“悟空,你既是与他做了一场,一发与他做个了解,才是方法。”
孙悟空道:“我再去试他一试。
此去一定拿来与你们看,且莫忧愁。”
随后又是开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