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的脸色僵住了:
“掌门,长老,他们,都死了?”
“嗯。”
“之前跟我同起同归的同窗......”
“都或死或残了。”
刘掌柜的回答,让何晨如同被浸入了冰河之中。
死。
尽管在往清河县赶的时候,何晨便早就预料到过,肯定会有很多自己相熟的人身死。
毕竟,灭派之事,从来不是过家家,获胜的一方,就算是全面清算,杀人盈野,也是寻常。
正是因此,何晨在即将抵达清河县的时候,才会那么怕。
那不只是近乡情怯,更多的,乃是对听到自己亲近之人死讯的恐惧。
理性的角度来说,当前的情况,其实已经比他想象的好了很多。
在此之前,他甚至设想过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全部死亡的情况。
现在,刘伯伯活着、教头活着、小伙伴们活着,已完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在知道了那么多人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之后,骤然听见这般灿烈的消息。
何晨的心,仍然止不住地震颤。
过往的一幕幕,相当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内务长老又是帮他给练武学徒的小伙伴们供给物资,又是给他送东西、听到他的担忧之后当场联系大夫与车辆送他去西城药铺;
传功长老将整个门派所有的内功心法全部带来给何晨参考;
掌门的帮助,以及将他安排在第一批撤离名单......
他们都死了。
甚至,连同他们的孩子,连同何晨当初亲切的那些伙伴们。
何晨的脸上,再不见笑容:
“......刘伯伯,彭炳呢?”
“彭炳,彭家的吗?彭家跟门派本来关系不大,但是最后参战的时候,他们家掺和了进来。是以后来就被燃鼎门的人抄了家。”
“他们家的人,如果期间没在动乱中出事儿的话,就应该还活着,不过,大抵生活也很艰难吧。”
全盘经历了从门派破灭到现在的刘掌柜,回想了一下,讲述着彭家的结果。
听到这里,何晨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
真要说起,除了教头与刘伯伯之外,就数彭炳对他帮助最大。
当初他买不起书,蹭不到书看的时候,是彭炳借给他书看,并且还让他此后要看书,都可以去他那边借书看。
没有彭炳的帮助,耿直的何晨,真不好说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采药学徒。
“刘伯伯,彭家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有没有固定的地方,之前我听说的,还是彭家的人住在巷子里,被人踹进臭水沟里。”
“......”
何晨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经大富之家的彭家,竟然已经沦落到居无定所,甚至可能沦落为了乞丐?
当初彭炳找他买回《医学经脉详解》的时候,随手一掏,都是数两乃至几十两的银子啊。
不过,活着就好,他何晨已经回来了。
得知了彭炳活着的消息之后,何晨想了想又问道:
“刘伯伯,宋炙、王腾他们,如今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坟茔又在何处?”
这两人,是何晨几乎唯一叫得出名字的同窗,何晨还是想再专门确认一下情况。
刘伯伯想了想,回答道:
“宋炙,是他爹是门派管事的那个?”
“他没事,门派覆灭后,他爹投降燃鼎门当了外门执事,也跟着一起进去当了外门弟子。”
“王腾,是内务王长老的儿子是吧,他也没死,但被废了经脉。”
“我开的上一家药铺,曾将王腾带在铺子里当学徒,为他养伤,但后来被人举报说清河药派余孽聚集,就被砸了铺子。”
“他现在,或许在什么地方当学徒?当时他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能够正常生活了。”
当初正是善于找爹的王腾,及时找到了王长老。
并且让王长老安排了善于经脉伤势的大夫,以及四名内功高手护卫何晨前往西城药铺,经脉受了暗伤的刘掌柜才得以活了下来。
刘掌柜收留对方,并且为王腾疗伤,也算是一饮一啄了。
再之后,在刘掌柜的讲述之下,何晨知道了更多曾经同窗的境况。
但这次,便是死讯遍地。
其中,还包括刘伯伯儿子的死讯。
听完了这些话语之后,何晨心中的情绪,五味交杂。
“刘伯伯,清河药派已经彻底没了吗?”
燃鼎门,不愧是灭派众多的大派,如何灭派效果更好,都积累出经验了。
门派高层全部覆灭,高层子嗣也全部覆灭,同时,中下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