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在短短半余月的时间,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捧着卢桂娟丢在他身上的鞋,坐在小板凳上抹眼泪。桂娟这么好,还给他做鞋子,自己惹桂娟伤心了,她也不理自己。越想越伤心,愁得一宿没睡。
天还没亮,李二牛顶着两个黑眼眶闷头蹲在卢桂娟家门口。卢桂娟爹和桂娟兄弟早起开门,冷不防看见门口蹲着个人吓得一顿。
李二牛听见声音腾地站起来,神色焦急忐忑地看着卢家人。
“卢叔,大哥,早……早……我那个……”
卢爹看李二牛这样子,心里也是尴尬,不知该跟二牛说些什么,想到早起一家人的商量,叹口气侧身拉着儿子下地去。只在临走前把他婆娘叫出来与李二牛说。
“二牛啊,我们都知道你做了好事,眼下这事儿先看看刘巧儿家怎么说吧。”
“婶子,我和桂娟儿的亲事,要他们家说干啥!我……”
李二牛听卢桂娟她娘这么说顿时急了,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卢家小妹卢桂娥从屋里跑到他们面前,怀里抱着的东西往李二牛怀中一塞。
“二牛哥,我姐让我给你的。”
李二牛看塞到他怀里的赫然是当初下的聘礼。顿时如遭雷击,被打个措手不及。神色变了几变,悲戚万分地冲着卢家大门大喊。
“桂娟儿!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
——
今儿个晌午村里都在议论,卢桂娟家把聘礼还给李二牛了,李二牛一大早在陆家门口守着没见着人。在人家门口蹲到中午,最后叫他爹给揪回家的。
然而这热闹劲还没过呢,又出了事儿,刘巧吞了鼠药!
刘巧的弟弟刘茂从他姐出事后就盯着刘巧,怕她干点什么傻事。他在他姐门口坐着昏昏欲睡,冷不防屋内哐当一声把刘茂给震的瞌睡全无,想也没想直接就冲进刘巧屋里,就看见刘巧捂着喉咙肚子缩在地上,旁边倒着一个空碗。
“娘!娘你快来看姐!”
刘巧娘听见儿子叫声急忙跑进屋来,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脚下一软。
“我的巧儿哇啊!”尖叫着扑到刘巧身边就扒开她的嘴抠嗓子眼儿。“茂儿!快去隔壁把你王婶叫过来,再去地里叫你爹爹赶紧回家!”
刘茂掉腚就往田地里跑!
刘巧爹和兄弟在地里干活,听着有娃的叫喊声,很像自己家茂哥。抬头,就见刘茂跟个炮仗似的奔过来,边跑边喊:“爹!大哥!你们快回家,我姐出事儿了!”
“咋的出啥事儿了?”
“哈......我,我姐......呼......”
刘茂跑的急,喘了好几下才把事情说明白。刘巧爹和兄弟一听刘巧喝了老鼠药,扛着锄头就往家里跑。刘巧大哥跑到一半想到什么似的一个急转弯,回头冲他爹喊道:“爹,我去请大夫!”
这么一圈折腾下来,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刘巧家里出事了。有那些爱凑热闹的,直接跟着从地里跑过去。地明天还能种,热闹可不是啥时候都有的啊。
刘巧大哥带着大夫回家,刘家里里外外已经聚了不少人。也不晓得这些人怎么这么闲,开始往外赶人。屋里面刘巧娘边抹眼泪边灌刘巧喝绿豆水,刘巧没喝两口就趴炕上吐在地上放的木桶里。
刘巧汗水泪水湿了一脸,整个人吐得头昏脑涨,神情狼狈。大夫给看过后说幸好催吐的及时,毒药些微伤着了胃和喉咙。
大家听说人没事了慢慢都散了,一直到傍晚,一家人也没心情做饭吃。刘巧娘抱着闺女哭命苦,他家就生了刘巧一个闺女,打小就疼她,眼看着好好的闺女成了这样,心疼得肠子都要断了。
刘巧哑了喉咙也在无声哭泣,刘巧大哥小弟看家里这样子又急又无奈围着地打转。
刘巧爹摩擦着手里的烟杆,深深吸一口,浓浓的烟雾也化不开紧邹的眉峰。半饷,像是终于下定两人什么决心。
“老大,跟我出趟门。”
刘巧爹带着大儿子,赶着月色去了李二牛家。一个时辰后二人从李家出来,面上看不出喜忧。回家后二人跟家里人说李家同意亲事了,这个月月底就把巧儿嫁过去。
刘巧在炕上听见爹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啦啦淌下来。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爹!娘!大哥弟弟!我……谢谢你们……都怪我没脸……”
“一家人说什么谢,你又没做错事,我们总不能看着你去寻死。好好养身体,下个月当新娘子了,李二牛人不错,你好好跟他过日子,就叫爹娘放心了。”
这边李二牛家,下午听说刘巧家出事后没凑过去瞧,心里知道必然是因为自家二牛的原因,他们也实在是为难。
晚间刘家父子上门来,直接开门见山,自家的丫头,辛辛苦苦十几年养大,不能眼看着没了活路。自家舍上脸面来求亲,聘礼分文不要,再赔上两亩地当嫁妆,请求成全。
李家一听这条件就楞了。都说刘家疼闺女,没想到能做到这份儿上,田地都能陪嫁。李家人暗地里商量,二牛看了抱了刘巧,卢桂娟家还把聘礼给退了,基本是铁心退亲。
二牛这门亲事黄了,刘家送上这么好的条件,乡里乡亲也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