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被诱供药剂逼得走投无路,难免会给少年留下不够好的回忆,要是第二次的场所又被放在牢房里,他身上还带着刑伤,只怕以后陆执光对这件事的认识都会生出严重的偏差了。
察觉到顾渊的心跳有些快,陆灯在他怀中抬起头,试探着把人搂得更紧,把自己的体温更多地分过去:“冷的厉害吗?”
……
一点都不冷了。
顾渊阖上双眼,假作已经睡熟,慢慢调整着呼吸。
平复下纠葛不清的心思,顾渊强迫着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冰冷现实,回到两颗星球交战的现状,回到这间进来就不一定能出得去的牢房之中。
高级机甲毁于一旦,瓜尔星人现在自身难保,有不少星球都在旁侧虎视眈眈。这场战争再拖上两周就会开展和谈,到时候会有加黎洛星的专派员来到瓜尔星,说不定能把陆执光顺势送回去。
也说不定能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怀里的身体温暖柔韧,透着鲜活的生命气息,牢牢牵绊住了他的脚步,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就此放弃。
只是在这里等,等着最后渺茫微薄的希望幸运降临,还远远不够。
他要想办法和他的少年一起活下去。
反复盘算计划着越狱的事宜,终于把体内涌动着的热流渐渐淡化下去。顾渊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悄然睁眼,却忽然发觉怀中的少年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一只手。
顾渊心中一悬,依然不动声色。屏息半晌,终于等到陆灯握住他的手悄悄挪动,覆在了自己头顶。
柔软的发丝动了动,轻柔地抵着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蹭了两下。
一定不能。
想起刚刚一眼瞟见几乎堆到房顶的练习册,陆灯心有余悸,后背牢牢抵在门上,坚定地摇了摇头。
自己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做作业的,如果真被目标人物看到里面的情形,大概可以毫不意外地预估以后被包养的标准流程了。
少年的神色意外坚决,顾渊讶异片刻,还是顺势退开,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我走了,下次再找你。”
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不愿意让自己见到屋里的情形,大概不是屋子里实在凌乱,就是确实太过拮据。顾渊不愿叫他因为这种事太过在意,温声道过别,就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下了楼,往车上走了回去。
见他的身形已经没入夜色,陆灯才稍稍松了口气,把门拉开条缝隙,侧身钻进屋子。
桌上地面堆的都是崭新的习题,摇摇欲坠堆到房顶,粗略估计大概足够做上七八个世界,说不定还能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