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力道微僵。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在脑海中轰开。陆灯打了个激灵睁开双眼,察觉到些微异样, 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把美瞳带下来。
带下来也用处不大。离得这样近, 已经足够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
被警铃震得头晕目眩, 陆灯眨了眨眼睛, 脑海中机械音已经紧张到疯狂卡顿:“宿宿宿主他要咬你给你大蒜蒜——”
陆灯哑然:“好了,没事的。”
原本就没有打算瞒多久,只要对外能隐瞒得住,即使在对方面前暴露身份, 也没什么关系。
耐心安抚着惊恐的系统, 望向趴在自己身上同样卡机的血族先祖,陆灯弯起眉梢,把险些溢出来的蒜瓣推回储存空间, 抽出压着的左手递过去, 翻开手腕亮给他。
咬一下也没关系。
顾庭之所以会在游艇上被特勤局击碎血核, 不只是因为特勤局的攻击太过突然,更是因为对于血族长期的严苛禁令和施加的封印。
因为缺乏必要的进食,加上爆发时的消耗,力量已经极端匮乏,顾庭才会在危机来临的那一刻无力自保。
他特意保留了人类的身份过来, 原本就是打算来喂对方的。
颈间的动脉不是不能咬, 但特勤局目前还没有收回对他们的监视,脖子上出现伤口毕竟不好掩饰。不像照着手腕咬一口, 只要穿一件长袖的衣服就能挡住。
陆灯并不怕疼, 望着依然伏在身上的血族, 等待着对方开始用餐。
被发现了。
偷亲把人亲醒的纯血先祖难得窘迫,望着那只主动递过来的手,更腾起无端紧张,瞳色愈显出刺目猩红。
按照纯血血族的准则,吸了人家,是要负责的。
更不要说被他吸的人类小猎物居然还慷慨地主动送上来。
到了要展现血族威严和优雅的时候,从没见识过同族契约猎物的顾先祖面上依然沉静,低头将那只手轻轻托住。
要稳住,做出经常吸血的样子来。
顾庭抿了抿唇,慎重沉吟着,喉间隐约轻动。
身上没有伤口,不是顾庭现在并不想咬自己,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口。陆灯隐约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思索片刻,正要收回手示范给他看,那只手却被忽然握牢。
紧覆上来的掌心依旧冰凉,力道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显得分明持重。
身上的人向后退开,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坐起身。陆灯眨眨眼睛,撑着手臂坐稳身形,顺着他的力道把手愈送过去。
顾庭酝酿良久,终于将那只手翻转着托稳,细致展开微蜷着的手指,在他的猎物指间印下郑重轻吻。
墨色一展,属于暗夜的力量将面前的人类彻底拢住。
蛊惑人心的暗红流光在指尖缓缓浮动,化成一枚血色的铃铛,被他小心地拴在陆淮叶颈间,仔细系牢。
从今夜起,这只人类小家伙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猎物了。
别人谁亲都不行。
*
“宿主,他好像真的不咬你!”
担心了整整一晚宿主会不会被初拥,结果目标人物居然连宿主的手都没能咬破。系统终于放心,欢欢喜喜地陪着新上任的陆园丁打理庭院:“是我误会他了,他是个克制的好吸血鬼!”
雨后的早晨尤其清爽,阳光透过层叠树影落下来,凉风朗润,空气湿漉漉得几乎能攥出水来。
颈间的铃铛沁凉,稍大些的血色铃铛和小金铃铛亲昵地贴在一块儿,偶尔在风里轻快地叮当作响。
指尖碰过那两枚铃铛,陆灯弯弯唇角没有应声,抬手拂过刚刚不小心剪秃的垂叶榕,掌下转眼长出郁郁葱葱的新枝嫩叶。
如果像是系统认为的情况,倒是还好。
夜里顾庭只是一味亲他,除了落下的吻变得冰凉,依然亲昵得熟悉至极,闭着眼都描得出模样——可在自己理当作为食物的前提下,这种情况就不得不引起重视。
要是顾庭还不会咬人,想顺利地喂饱对方,就有必要采取一些积极的应对措施了。
一边认真思索着能用上什么手段,一边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垂叶榕。大概瞄准了方向,陆灯谨慎地举起园艺剪,尝试着一剪刀下去。
……
看来园艺确实不是像插花那样容易上手的。
看着远比预料中多出不少的枝条随着剪刃扑簌掉落,陆灯终于放弃了作为园丁的常用手段,阖目片刻,半蹲下去轻按在地上。
淡绿色的气息自他体内不断溢出,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园子里的植物迅速生长,风信子吐出紫色的花苞,云松转眼繁茂,龟背竹飞快蔓开一片绿荫,簇簇莹白也点缀在刺槐叶间。
因为血族的长期居住而隐约萧条的院落,转眼重新焕起了勃勃生机。
顾庭站在窗前。
怪不得会被特勤局派来监视自己,人类小家伙的能力居然是操控植物,据说这样纯粹属于生命的属性,向来都是血族最天然的克星。
不过正好。
早觉得这个庭院太死气沉沉了。
阳光下的身影被映得格外通透,温朗侧颜落在光影下,顾庭眼前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