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柔地吹过海面,带来一阵腥咸的气息。
浪涛阵阵,黑色的浪潮在沙滩上堆起雪白的泡沫。
异种研究所重新建起的大楼掩映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橘黄色的落日点缀在天边,柔和的光晕穿透研究所的窗户。
下了班的研究员们结束了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三三两两的结伴朝外走。
A0199组的研究员们却没有加入这个回家的阵列——
原因很简单,他们家老大还没有离开。
三年前,顾流明这个众所周知、令人闻风丧胆的大boss重启了异种研究所的项目,用惊人的财力和不得不令人胆怯的能量开启了异种研究科学的新时代。
对于顾流明而言,重启研究项目其实方便了现代化的异种管理,整个深渊里的生物都陆陆续续被人类探寻、编号,经过长达三年的扩散和科普,“异种”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古地球畸变生物。
它们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在顾流明的召集下,获得了和其他生物同等地位的编号,变得不再陌生。
更有甚者,对于一些泛滥的深渊生物,顾流明放任那些想要通过研究深渊种制药的研究员们进行合理合法捕捞,实现了互惠共赢。
……但是这一切项目建立的前提,都是因为一个和这个伟大的项目听起来毫无关系的人。
那就是顾流明的合法伴侣——简青。
异种研究所现在实际的掌权人现在是顾流明,但是谁也没有忘记,他在三年前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样子。
据那些看见过顾流明发狂的人们所说,顾流明能够收敛起自己的兽性,完全是靠那位不怎么出现在异种研究所之中的伴侣。
此时此刻,在A1099研究组的研究员们的密切关注下,他们家老大终于松开了紧紧把控着仪器的手。
“好了。”顾流明语气淡淡的说,“你们先走吧。”
研究员们谁也没有动弹,坚持把手中的数据报表登记结束,才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最后一个研究员是最新调到这个组的,看上去还不太习惯和大boss呆在一起的样子,走路都磕磕绊绊的,越过正在查看试管中活跃的微小生物的顾流明时,一不小心绊了一跤。
他刚刚摔倒,就感觉到身边那个正在看试管的人转过了头,那道天然带着压迫和震慑的目光也不经意地望了过来。
研究员:“!”
他心中冒出一群奔涌而去的羊驼,心中想的都是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他完了啊!
他不知道打扰到大boss做实验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和研究员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在原地等待了半晌,对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诶?
他有点疑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站在操作台旁边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实验服,手上戴着一
双丁.腈手套,修长的手指正捏紧试管口。
这人眉眼深邃,那双黑色的眼眸之中美优什么情绪,冷漠得像是一座永不消融的冰山。也许是觉得一个组员绊了一跤这种事情不值得关注,不知什么时候,顾流明扭过头,再一次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操作台。
研究员轻轻地松了口气,思绪忽然飘远,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转组进来的时候曾经问过前辈的一个问题——顾教授真的会笑吗?
得到的答案是模棱两可的不确定。
顾流明对谁都是一个样,冷冰冰的,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仿佛一句话就能点燃对方的怒火,让他在刹那间掀起毁天灭地的浪潮。
但其实还好,几天接触下来,顾流明好像也只是冷漠而已,与其说是不追究别人的行为,更不如说是不在意。
因为觉得身边的人可有可无,不会影响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所以不在意。
研究员想到这里,有点遗憾的想,顾教授的伴侣整天对着这张冷冰冰的脸,应该会很辛苦吧。
他爬起身,对无动于衷的顾流明小声道了歉,随即退出了实验室。
顾流明对方才那个组员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一无所知,他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5点23分。
今天简青上的是夜课,六点钟才下班,距离他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顾流明转过身,在手中的试管培养液慢慢变成蓝色之后,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提前二十分钟出了门。
阳春三月,正是樱花飞舞的时节。
夕阳缓缓地西沉,在天边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顾流明的异种研究所毗邻简青任教的大学,这条樱花飘舞的大道上人声嘈杂,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大学生欢乐的呼啸而过,过路的风吹起顾流明的衣角。
他和往常一样,走到道上必经的一家花店,取了今天早上定下的一束鲜花,在店员的祝福声之中走出了门。
过去的三年中,每一天都是这样。
简青是大学教师,上班的时间不多,但是很分散,最近他们的课题组也接下了一个任务,因此他下班都比顾流明晚一些。
顾流明每天都会带着一束花去接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