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随着简青行走时的颠簸而轻轻滑动着。
四周安静得很,只有背包中的物品轻轻碰撞时,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
“嘿嘿,好可爱。”
“你是不是开心了,还叫他‘Sweetie’——”
“他还向你许愿呢,他是不是把你当成他的阿拉丁神灯了?”
“他”没有否认,在镜中映出的脸微微笑着,眼眸清澈柔软,在“他”身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年那个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嗯,我很开心。”镜子里的“简青”微微歪了歪头,浓密的眼睫微微下垂,昏暗的光线衬得那双眸子呈现出近似于宝石的光泽感,里面倾注着淡淡的惑色,“阿拉丁神灯……”
有条好事的断肢补充说明:“是许愿就会实现的神啦!怎么(),你还想帮他吗?
原来是这样……镜中的少年微微歪着头?[((),那双眼中没有简青素日里惯有的平和柔软的眼神,而是一种更为陌生的锋芒,如同一柄冷光铸成的剑,在此刻却显出缱绻温柔的底色,“我想……只要是他许下的愿望,我都会帮他实现的。”
断肢们微微停顿了下,望着镜中人微红的面庞,有些僵硬的消散在空中。
咦惹!好恋爱脑哦!
·
F市距离A市并不远,区区三个多小时的高铁,简青的人生就再次转向了新的方向。
F市偏南,这里的秋叶还没黄得那么彻底,道路两旁的梧桐换成了香樟,边缘被阳光染上焦黄的椭菱形叶片随着清风的吹拂独自摇曳在枝头,扑棱棱的叶片像是蝴蝶翩飞的翅膀。
简青从高铁上出来,打了一辆计程车,按照记忆中的地点报出了地名。原先沉浸在路途中的欢乐和轻松在车窗中一闪而过的,这些随着视觉而缓慢苏醒的记忆中的地点如潮水般退却,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
司机师傅是本地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正是健谈的岁数,喋喋不休地用方言和简青搭话:“你这是回乡还是来外地呢。”
简青的目光和大叔的视线短暂地在后视镜中交汇了一瞬间,这个问题好像太过灼热,以至于烫伤了他。
他的心旁若无人地瑟缩了好一会儿,简青才攒出力气,回答得有些勉强:“……是回家的。”
他已经两年没回过家了。
自从大学毕业,他就近乎迫不及待地逃离了故乡,去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像是要和过去那个自己割席。
但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简青轻轻的叹了口气,努力遏制住那些随记忆一起涌上来的斥责声。
他现在,先要去找份工作。
没时间想那么多,没功夫去思虑那些过往,没精力……哪怕是看一眼过去那个为人称道的自己。
简青垂着眸,微微蜷缩着身子,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下车。
眼前是一片早就没什么人居住的老实单元楼,这里是他的老家,父母故去之后,他唯一能回的“故乡”就只有这里了。
简青的行李不多,他花了半个小时整理好,就坐到简陋的书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新一轮的投放简历。
上次的两家公司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明明说好了让他到了F市再去面谈,但又临时变卦。
拒绝他的口径很是统一——
“简先生,您很优秀,但是我们这边岗位已经招满了,不好意思。祝您早日找到合适的工作。”
简青猜想,这应该是江鸿波或者陈凌使得绊子。
上位者的一句话大过天,能轻而易举地压死那些平凡的人,这个道理,他早就领教过了。现在回味,也不觉得有多么苦涩。
() 工作没了,就再找。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把自己憋死。
在他身后,那面立起来的穿衣镜中,“简青()”安静地凝视着他的身影。
他?[(()”要比简青高上一些,虽然长得和简青一模一样,但眉眼间萦绕着的并不是什么忧虑和疲惫,而是浓厚的爱怜。
这样截然不同的气质区分出了他和真正的简青,几乎到了一目了然的地步。
“快去帮帮他……真可怜。”
“他肯定会很感谢你的。”
“他”没有应答,微微垂下眸,柔和缱绻的光线透过浓密的睫羽,扑簌簌地落在莹白的脸颊上,中和了过于凌厉张扬的五官,此刻看来,竟有些温柔平淡的意味。
此时此刻,“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落在简青的脊背上。
他正在查阅电脑上的邮件,查看有没有回复的公司。
鼠标左键轻点,“哒哒”的声音在屋内蔓延。
简青轻轻地垂着眸,目光锁定在一个新公司的邮件上。
上面跳动着一个信封的小图标,代表着“回复未读”的状态。
哎?
他什么时候投了这个公司?难道是海投的时候投上的吗?
简青愣了几秒钟,随即点开了邮件。
Hr的回复很是简单:【您好,恭喜您通过一面,请问什么时候方便来公司洽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