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得……让人有些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一不小心,就会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而去,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很难控制。
简青感觉自己简直不像个人民教师,面红心跳了一会儿,终于将这些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画面驱逐掉。
紧接着,另外一件事情就闯入心头。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简青跳下床,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很是舒爽,没有之前每一次从这张床下来时感到的腰酸背痛。
这里是谢关山的地方……
谢关山……是祂来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简青已经记得不太清楚,然而,梦境和现实别无二致的重合起来,带来的惊悚感还历历在目,几乎叫他汗毛倒竖起来。
他刚踏出门槛的脚只刚刚点
() 地(),就犹豫似的收了回来。
他……他好像还没准备好。
没有做好准备?()_[((),将谢关山和柏岁这两个看上去截然不同的人结合起来。
事实上,他甚至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柏岁只是谢关山的分|身?
如果,谢关山就是柏岁,柏岁就是谢关山,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有的纠结,岂不就是庸人自扰……
还有。简青面无表情地想——
谢关山,又骗人了。
当时他们闹别扭的时候,简青提出在除却夜晚的事件,不要谢关山找他。
谢关山是亲口答应了的,可是竟然暗度陈仓,变了一个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简青深信不疑,要是这件事情放在以前,也许他会感觉到很生气。
但是……为什么现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气愤的情绪,而是一种将整个胸膛填充起来的,满满的饱足感?
就像是在自己生气别扭的时候,对方想给自己一颗糖,可是因为不善言辞,只能将这颗糖藏起来。
直到现在,简青才知晓,当时并不是谢关山不想挽回,祂只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他一颗,更甜的糖。
……简青感觉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心动了一下。
很奇怪。
这种事情他明明应该生气的,但居然感觉,还挺开心?
简青现在比较想知道的问题,就是当时他喝醉酒的那天,身边的“柏岁”听到之后,到底作何想法?
还有,“柏岁”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类比他和谢关山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代表着,这位一千多岁的神祇,真的在吃醋呢?
简青仍然面无波澜,悬在半空的脚尖放了下去,踏出了门槛。
他倒是挺有兴趣,找这位神祇问一下的。
然而,简青的想法落了空。
因为,不仅仅是谢关山,今天不知怎么的,平时特别喜欢蹲他出来的桑阳也没在。
整个桃源村空空荡荡的,只有那棵硕大的桃树还在原地,像是桃源村的守卫,在千百年中尽职尽责的守卫着这个回忆中的村庄。
简青在桃树下坐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谢关山。
片片桃花如雨点般飘落,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最后,就连衣角都染上了淡淡的桃花香。
花瓣娇艳,似乎也格外偏爱简青,纷纷如蝴蝶般追逐着他。
简青这些日子以来的坏心情好了不少,人也不显得如往常那样沉闷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应该是有耐心再在原地坐下来,等一等谢关山的。
但很可惜,现在的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那个家仙最后怎么样了、村支书有没有被惩戒。
最重要的,还有他的父母……
是不是还被李长青叫来的人关在另外一个仓库?谢关山……会不会“多管闲事”把他们放出来呢?
这可是过了整整
() 一晚上了啊……简青想。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指尖探进内衬,摸到了那块温润如玉的骨牌。
融融的昼光从桃树密集的枝杈之间漏下来,影影绰绰的,随着风的动荡而轻轻地摇晃着。
那块质地特殊、由谢关山的遗骨制作出来的骨牌触感温润,像是被谁长时间把玩过一样,原本锋利的边缘被磨得光滑极了。
上面还印刻着上次谢关山留下的几个字——
遇险时捏紧此物可速速通报于我。
现在虽算不上遇险……但是,他想见祂。
这能不能算要紧事?
简青有些犹豫,但念及已经衰老的父母,还是捏紧了骨牌。
奇异的是,在桃花源内,这块骨牌似乎失去了作用。
它不再闪着光,也不再发热,就像一块最普通的牌子那样,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失效了吗?
简青犹豫着,想再尝试一下捏紧牌子,会不会奏效的时候,身侧便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昼光,也挡住了随风飘扬的桃花瓣。
简青循着声音抬起头,花瓣飞舞间,率先撞入眼帘的,便是一袭艳丽的红衣。
谢关山身姿颀长,身形像是经过黄金比例的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