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回答“没有”之后,就麻溜的送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章鱼黏黏居然真的有话要说。
它叽里咕噜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吐泡泡:“这是塔纳托斯给你的心脏。”
简青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小章鱼从身体里费力地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放到了他的手掌上。
那是一颗鲜红的、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昨天晚上说的玩笑话,顾流明竟然当真了。
心脏虽然可以重新长出来,可是剜去血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份礼物,无论是对简青还是对顾流明而言,何其珍重。
简青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才开口:“顾流明……他有说什么吗?”
小章鱼又恢复了那副蔫巴巴的样子,触手黏糊糊地勾起他额边的一缕头发:“他说,他的胸膛永远为你而敞开。”
简青的心脏停跳一秒,他垂下眸,眼睫微微扑闪两下。那颗心脏在他的手掌心里轻轻的跳动着,每一
() 次泵冲都是鲜明的。
他听懂了顾流明说的话。
意思就是,他做好了永远为他付出一切的准备。
痛苦也没关系、流血也没关系、残缺也没关系。
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怪物的爱是纯净的烈火,深渊的海水也浇不灭,遥远的距离也隔不断。
在黑暗中,他听见的无数道深沉地喘息原来是真的——那是怪物在用深渊种的话语,绵延不断地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不知多久,简青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子,把心脏装进黑雾小章鱼的身体里:“好,现在这是我给你的心,拿着吧。”
·
此时此刻,在大洋的另一端的深渊深处,传来一道道低沉的嘶鸣声。
无数长相丑陋、奇形怪状的深渊种们一个接一个的高高的飞出深渊,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水线,惨叫着再次坠.落。
它们今日的惨剧来源于深渊的主人。
……收到来自简青“赠送”的心的顾流明根本控制不住,靠得近一些的高等异种直接横飞了出去,那些在浅层的低等级异种们也没能幸免于难,一齐争先恐后、你来我往的飞了出去。
触手们在早就狂乱起来的塔纳托斯身边无措的乱舞着,生怕这位疯子直接把自己的触手们也拆了,唯恐避之不及。
“塔纳托斯——”触手们叫苦不迭,“你能不能别这么开心!!这是你的心脏啊!简青只是把它还给你了而已!说不定,人家最开始根本就没想要!”
“唰”的一声,那根说话的触手断了。
塔纳托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没有开心啊。”
触手们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有触手敢开口了:“那个……塔纳托斯,你真是口是心非……你知道你的心脏跳得有多快吗?!简直是、快要跳出胸膛了!”
这根触手终于幸免于难,躲过一劫。
塔纳托斯有些不相信,微微歪着头,看向那根说话的触手:“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触手望了一眼还在天空乱飞、已经被摔得奄奄一息的触手,又望了塔纳托斯一眼,默默地闭上了嘴。
……塔纳托斯。
你真是没出息。
·
这段时间,顾流明过得有些难捱。
他想见简青。
自从他离开之后,缺失了心脏的胸膛便时时传来灼热的感觉。
顾流明曾经受过很多伤,不乏有丢失器官或者肢体的情况。但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这种剧烈的、如火在烧一般的疼痛。
……被他抛弃,竟然比受过的一万次伤都要疼痛。
他想见简青,想牵那只温暖的手,想搂住他柔软的腰,想亲他的嘴唇。
想见他,想碰他,想……爱他。
这三个愿望像是一道魔咒,在他身处于深渊的日日夜夜都如火焰一般炙烤着他。
顾流明已经完全不想顾及自
己许下的诺言了——他不想让简青忘记他、离开他。他想把那些曾经许下的愚蠢的承诺全部扔到一边去。
但他终究是忍住了。
这段时间,他只能用黑雾小章鱼来接触简青、就连望向他的目光甚至都是躲躲藏藏的。每天入睡后在梦中相处的那段时光,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破格之处。
当深渊外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他的身上时,顾流明的头脑中仅仅留存着一个想法——
他爱他。所以,他要去找他。
念念不忘,思念成狂,他终于再也无法克制,奔向一场不知是否终有回响的宿命。
……
戈尔加研究院的一间实验室中,简青穿着无菌操作服,戴着护目镜,微微弯下腰,书写着研究报告。
他的研究结果已经到了尾声,再写一些带有客观性实验数据的分析之后,大略就可以完成。
外面的门传来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书写。
简青回过头去,看见来人的脸,手中的笔轻轻的顿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把演算纸塞进抽屉中,回过身望向来人:“加斯教授,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儿。▓()”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