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从辩驳,那就混淆视听。
如果铁证如山,那就放火烧山。
生活从来都是只有你不讲道理,它才会讲道理。你讲道理,它就会教你不是这个道理。
当季时川放出他制作视频的全过程时,我看见那名提问的记者脸上的愤怒慢慢消散下去,她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她像是不解。
其他的媒体在我方才指责他们时都有着难看的神色,可当证据陈列完毕,一切足以成为新的爆点之时,他们却立刻“不计前嫌”起来,一个个的问题抛了出来。
“所以你承认,你作为联邦中心法院系统的人,与监察官交往过密?”
一名记者问道。
季时川却先我一步回答,道:“你们怎么还管别人交友呢?”
那记者望着季时川,道:“监察官03,您的这个决策是否为监察官联盟知悉?您可是修法律专业的,应该知道,你如今已经违反了信息传播法,达到了造谣的程度。即便这是你们的决策,但你们依然需要付出责任。”
我道:“那你们呢?”
记者愣了下,“什么?”
我道:“我上网查过啊,这个得我本人追究,但我要追究的话,先追究传播过的媒体与平台,你觉得是你们责任大还是他责任大?”
“应该是他们吧,毕竟像他们说的,我们交往过密。”季时川仍然嬉皮笑脸的,又道:“真闹上法庭的话,你会酌情对我免去追究吧?”
我看了眼监察官05,他刚刚申请了离开现场,如今拿着终端一边往后台走一边通话。
我道:“不知道,感觉你们监察官联盟挺生气的,你会有什么处分?”
季时川当着我,也当着罗尔斯,以及一众媒体说了几条法条,又道:“按照规定,我又要被停职和扣工资了。”
我道:“你们不会被开除的吗?”
季时川耸肩,“一般只有殉职。”
另一名记者喊道:“这里不是你们聊家常的地方,我必须要纠正你们,新闻媒体本身就要对资讯起到传播作用,在高效传播的同时我们难免有纰漏。”
那记者喊完之后,却又有一名记者嘲讽道:“谁跟你我们,我这边可没有未经证实就发文章。”
这名“我记者我也”的人立刻带动了一波节奏,一小撮人也拱火起来,纷纷趁着这个直播来表明自己的媒体如何清白。但我猜,他们大多数只是根本没抢到热度。
无论如何,他们开始吵了起来,只有几名记者努力在他们吵架的间隙开始访问我。
“目前的局面可以说是您一手造成的,您难道不担心民众的逆反情绪更严重吗?在刚刚我们再次抽调了民意,约有百分之二十九的民众在调查中表示他们不看好你,认为你这样消费了公信力。百分之三的人认为,您这种行为本质上在置气,并非是一个成熟的竞选人该做的。”
“成熟的竞选人该做什么?”我问记者,记者楞了
下,我又看向罗尔斯,罗尔斯的状况显然不太好。她像个陪衬似的站在一边,反复深呼吸,眼球却在震颤,她在试图找回她的节奏。我叫了她一声,“罗尔斯,你是个经验丰富的政客,请问如果是你,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罗尔斯对我的突兀刁难有些失语,好几秒,她却道:“我想每个人都自己的处理方式,况且,这是媒体给你的问题。希望你好好回答,毕竟证明了你的清白后,我们的辩论赛才正式开始,也才真正公平站在同一个地方。”
很好的防守,一方面表明她的成熟,一方面表明她对我此前的“不公平”既往不咎,将自己摘出这场闹剧,甚至还展望了下之后的辩论环节,来让我别太得意。
可是我的提问并非是进攻,她的防守反而让她显出了回避。
我看向记者,正要说话,却见季时川似乎被竞选委员会叫了过去。
“陈之微女士,您的回答是什么?”
记者催促了我。
我收回了视线,道:“我从来都不是成熟的政客,我甚至到现在还对这些风波感到陌生,但我做的这些并非是置气。我何故要与媒体置气,即便这阵子你们的确让我吃了大苦头,但我要是想有点好名声,终究还是要你们说些好话的。我何故要与民众置气,尽管他们的辱骂也曾让我头脑发热,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抱着对体制的,对官员的,对联邦的热忱。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也需要他们的选票。”
我深呼了口气,没忍住笑起来,“但这并不妨碍我亲自爆料自己,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你们获得了流量,民众获得了谈资,竞选获得了收视率,联邦中心体制的问题获得了关注度,当然,被我牵连的财团也同时亏损了点钱……拜托,他们都赚了那么多了,亏损一些又如何呢?总的来说,还是很有意思啊。”
记者道:“您的意思是,您的确有愚弄众人的想法吗?”
他问完后,眼睛又盯住了陈之微,身边的媒体同僚们早就抛弃了彼此之间那点针对,也齐齐操控着摄像头对准陈之微,更多问题蜂拥而至。
“陈之微女士,您此前就被诟病过上升速度极快,又过于年轻,现在您的做法是否证明了您的心性仍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