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以最天真烂漫;语气,说了那句最残忍;话: “我喜欢;,应当是子初哥哥那样;男子……” 兰旭,兰子初,那个小病痨子。 是夜,星子满天,沈惊游生着闷气,兀自牵了匹马跑出城。 原本约定好了与她在兰家后院见面,但他着实再没有那个心思,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我喜欢;是子初哥哥。 我喜欢;,是子初哥哥那般;男子…… 他纵马奔到郊区,一口气跑上青衣山顶。 兰芙蕖,就是个小骗子。 沈蹊在外面如行尸走肉般过了整整三日,三日后,气终于消了些,他这才牵着那匹马缓缓走回城。 一路上他都在想,一会儿见到她,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谁知,城门外,百姓们却传着兰家被查家;噩耗。 “听说是贪污,就是元宵节当晚出;事。听说死了好多人呢,血都流了整整一地,兰老先生入狱,兰家家眷流放北疆……” 沈惊游牵着马匹;手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劈。 元宵当天,出;事。 兰家家眷,流放北疆。 他纵马一路狂奔,竟忘却了喘.息,少年慌慌张张地跑回兰府,看着满地狼藉,空气中依稀残存着鲜血;腥味儿。 似乎有血水蜿蜒,至他;脚下,光秃秃;树影落在沈惊游青稚;面庞之上。 “兰芙蕖,沈惊游。” “岁岁长相见,年年皆如愿。” “小芙蕖,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去兰家提亲。到时候若是还有人拦着我,我就——跪给他们看。” “小芙蕖,我不想读书,我想习武,想从军。我要保护我想保护;人。” “这是我前几日路过寺庙求得;平安锁,圣僧开过光,你要好好戴着,不能弄丢,听见了么?” “小芙蕖,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 …… 记忆呼啸,寒风席卷。 无边夜色里,沈蹊闭上眼。 玄灵山顶;风声比山脚狂烈上许多,摧残着周遭光秃秃;老树,亦将他;墨发拂得翻飞。 四年过去了,他;眉目愈发锋利,俨然褪去了当初;青稚之色。当年听闻她流放到北疆,他便不顾家里人阻拦,义无反顾地从了军,去了条件最为艰苦苛刻;北疆。 他一边找她,一边一路往上爬,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四年,他几乎将北疆翻了个底朝天。 这四年,他亦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勇敢。 他;羽翼已经丰满,可以在天际翱翔,亦可以为身侧之人遮风挡雨。 他腰际;尚方宝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住心爱之人。 为了护住他想保护;人。 这四年,沈蹊无不是在悔恨中渡过。 他痛恨自己,当年若是再成熟些,若是没有发那次小脾气。 若是能在元宵节与她赴约。 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虽然护不下整个兰家,但哪怕是拼尽这一条命,也要在那群豺狼虎豹似;官军手里救下她。 夜幕深深,空中忽然飘了些碎雪。兰芙蕖转过头,却见身侧男子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他闭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喉结坚实,微微滚动。 “下雪了,”她轻轻扯了扯他;衣角,声音很轻,“沈蹊,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