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把卞孝生困在这里。
进也不得,退也不能。
最终颇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
然而,吴远压根没放在心上,就当是寻常普通人的迎来送往一样。
毕竟他现在的层面,可以说不太用在意卞孝生的态度和感想了。
至于未来。
或许卞孝生有机会少走前世的弯路。
但同时,三姐夫熊刚依旧有机会抛头露面,闯出不一样的局面来。
到时候依旧是兵对兵,将对将。
不用愁。
就这样,中到大雨一直下了三天,直到4月8日。
缫丝厂毫无意外地再次水漫全厂,不得不暂时停工,放女工们回家休息。
当然,对外却是宣称开工试产取得完美成功。
需要等到大批量的蚕茧到货后,再行组织全面生产。
没毛病。
就算没有这场大雨,缫丝厂干不了两天,也得停工。
相比之下,南边的盼盼家具厂一直以来,机床声音就没停。
不仅白天不停,甚至有时候还得响到九十点去。
不能比呀不能比。
相比于被迫停工回家的缫丝厂女工们沮丧的心情,家具厂的师傅们和女工们,就优越感顿生。
干一天活,拿一天工钱。
以往这种大雨滂沱的日子,蹲在家里啥也干不成,白吃干饭。
现在可好了。
不仅能挣钱,而且真白吃好饭好菜。
4月8日下午,雨渐渐停了。
日头虽然还躲在云朵后面,但总算让不少人大松一口气。
魏国发立刻组织一些亲近的人手,到厂里往外抽水,检查电路以及各处机器。
与此同时。
熊刚却趁着这次难得的喘息之机,找上了盼盼家具厂,找吴远要那批防汛物资。
这几天大雨下的,他一刻也没歇息过。
在一口井乡范围内的运河堤坝日夜巡视,终于发现了好几处疏漏的地方,甚至从乡里到县城这段,也发现了不少隐患。
汇报给刘局之后,刘局授权他立刻处理,做好应对。
但能调动的物资还是之前所说的,只有一半。
无奈之下,熊刚只能动用吴远在厂里备的那部分。
在厂门口下了二八大杠,熊刚跟门房老苏打了个招呼,递了根有些发潮的一品梅。
老苏道谢着接下烟,却心里一突道:“哎哟,你来得可真不巧,老板今天中午刚出发去上海,这回怕是都已经出了北阴市咯。”
熊刚一拍脑袋,懊悔之余,连忙问道:“他不是有大哥大么,能联系上么?”
老苏摇摇头:“那怕是够呛,很多地方没信号,打不通。”
“那传呼机呢?”
“一样的,在服务区外,呼也呼不到。”
老苏的回答虽然令人沮丧,但终究没有眼睁睁地看着熊刚失望而归,而是拿起电话机道:“你等等,我给杨厂长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办法。”
内线电话很快接通,老苏嗯嗯两声后,挂断电话道:“杨厂长说他马上来。”
也就是话音刚落,杨国柱就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了,隔着老远就热情无比道:“熊站长,你来了,直接进屋坐,在门口等什么等?”
熊刚走上前去,还要掏自己那湿漉漉、皱巴巴的一品梅,却被杨国柱抢先塞了华子道:“抽我的。”
俩人点上烟。
不等熊刚开口,杨国柱就抢先道:“你找老板,是不是为了那批防汛物资的事?”
熊刚愕然:“你怎么知道?”
杨国柱一脸自得地道:“老板临走时,早就交代过了。只要是你出面,可以随时拉走那批物资,不用再通过他允许。所以你准备怎么拉?好几车呢。”
熊刚不由佩服道:“我幺弟办事,总是想在别人头前了。别人想一步,他能想十步!”
随即又急匆匆地勐抽几口华子道:“那什么,杨厂长,我这边事态紧急,就不跟你多聊了,我这就回去找拖拉机。”
拖拉机虽然没有卡车大,但农村里不难找。
至于运力的差距,大不了多跑几趟就是了。
这都不是问题。
与此同时,银色桑塔纳出了北阴地界不久。
杨落雁就看向窗外,惊讶地道:“这边好像没怎么下雨哎?”
吴远抬眼一看,可不是么?
这面路面虽然是湿的,但田里毫无积水,麦苗绿油油的,一看长势就比北岗的好。
其实这也对。
印象里的90年代处的洪涝,起初只是发生在淮河流域下游的北岗、北洪几个县市。
虽然受灾范围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