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医院撤回了开除他的决定,而他们再没见过。
他是越清醒,越不能释怀,却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事。
她和乔家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没有按照家里的意愿嫁给沪城那位花天酒地的贵公子,而是远嫁去了京市。
那些年,他从未停止过打听她的消息。
她和京市苏家长子苏柏成婚,头胎宫外孕终止妊娠,第二胎好不容易生下男孩子,却因先心病不到半年夭折。
听闻她几近抑郁,他都快要疯掉。
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找她。
多年后,她终于顺利生下了健康的宝宝。
宝宝叫苏稚杳,是个女孩儿,很可爱。
看到这则新闻,仅仅只是母女平安四个字,都让他比自己得子还要高兴。
再后来,她离婚,诊断出苏萨克氏症候群,被接回沪城。
他震惊之外毫不犹豫,放弃美国高薪聘请的offer,去应聘了圣约斯的医生。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段新的缘分。
他是她的主治医师,她是他二十年来唯一的病患,尽管她将他忘得干净。
就这样,一直到今天。
他们都不再年轻。
“喔,现在还不是男朋友。”
苏稚杳故意拖腔带调的一声,将孟禹的思绪扯回到现实,眼前是一对依偎在沙发里的母女。
小姑娘笑得眯起眼,对身边的人说:“妈妈答应了就是了。”
她这么一调笑,孟禹转瞬变回几十年前的少年,容易耳红:“杳杳……”
“孟教授。”苏稚杳先是正经叫他,随后眼底带出可爱的狡黠:“我妈妈很好追的。”
乔漪被她惹得抹不开脸。
扯了扯女儿的手,轻声:“你要说,好歹别当着我面。”
苏稚杳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五十岁的人了,谈恋爱还别别扭扭,都不如人家小高中生坦荡。
苏稚杳直接拉着孟禹坐下,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丝羞涩,小碎步跑到某人旁边,抱住他胳膊,声音只有他们能听见。
她漾着撒娇的调子,温顺软语:“我们一起拍。”
贺司屿笑着,任她拖自己过去。
一张复古皮质沙发,正好坐下四个人,乔漪和苏稚杳穿着旗袍,在中间,孟禹脱了白大褂,和贺司屿坐在两边,两个男人都是西装。
苏稚杳右手挽着乔漪,脑袋往左倒,靠在贺司屿的肩上。
快门落下的瞬间,她使坏,把乔漪往孟禹怀里撞了下。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分别前的全家福,在镜头里永远留存下来。
那天,去往英国的航班起飞,乔漪飞出了圣约斯这座囚笼,相识至今,孟禹终于陪着她,离开了困住他们三十年的沪城。
头等舱安静,乔漪虽没有记忆,但感觉不会骗人,她内心不自觉愉快,处处都新鲜。
忍不住打开舷窗遮光板,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强光照进,她的眼睛冷不丁被刺得生疼。
一只手立刻遮到她眼前,轻轻捂住她的眼。
“再等等,天就快黑了。”
视野黑着,听觉就变得敏感,男人的声音柔得似温风,吹在耳边。
乔漪轻声应,收回抬遮光板的手。
孟禹帮她戴上眼罩,又给她盖好毯子,说,先睡一觉,夜晚的风景更好看。
她像个小孩子,听话地躺在座椅里。
过片刻,她出声:“孟禹。”
孟禹应声,视线从手里的脑神经研究书籍,看向身边戴眼罩的人。
“抱歉,我这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乔漪踌躇着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孟禹始终温柔:“没关系,你问。”
两人有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乔漪斟酌着措辞,沉吟问他:“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结婚?”
话落,感觉自己问得太突兀。
她紧接着解释:“因为杳杳说你……她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是这样吗?”
孟禹凝视着她的脸,她戴着眼罩,他终于敢这样直白地看她,看着看着,眼眶渐红。
如果说过了五十岁才是他们缘分的开始,那他很庆幸自己等下来了。
忽地,孟禹笑了笑,眉眼温和。
自语般轻声道:“是,喜欢你很多年了。”
飞机飞向三万英尺的高空,带来他迟到三十年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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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市,苏稚杳上完公司安排的几天钢琴课后,就迫不及待让小茸订飞往港区的机票。
她到港区的时候是下午。
贺司屿还在总部开会。
苏稚杳直接去了他的别墅,好久没见二窈,这只被养得肉嘟嘟的布偶猫,黏黏糊糊地蹭在她身边,走哪跟哪。
他的别墅大得像庄园,就是因为太大,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就显得很空,很冷清。苏稚杳四处逛了逛,百无聊赖,心想那三年他独自被关在这里,该有多无聊,幸好还有二窈陪着他。
在庭院晒了会儿太阳后,苏稚杳抱着二窈回到书房里。
她坐在那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