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子道,“儿臣见她很有信心,又想到朝廷以前颁过几次禁止缠足的诏令,才替她来问问汗阿玛。”
康熙:“那你福晋有说怎么跟刘不语解释么?”
太子:“石氏担心汗阿玛不会同意,毕竟她是个女子,还是儿臣的嫡福晋,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说多了也不见得能用得上,就没说太多。”
“女子怎么了?”康熙道,“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樊梨花替夫出征,今有太皇太后,若不是她老人家就没有朕的今天。保成,石氏虽然是你的嫡福晋,她日后也是皇后,连这点事都瞻前顾后,以后你不在宫中,后宫还不得乱成一窝粥。”
太子心说,我死了后宫也乱不了:“石氏刚嫁进来,没经历过事喜欢多想想,日后经历的事多了会成长起来。反正儿臣和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汗阿玛也会提醒我们。”
“你们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朕,朕也老了。”康熙心中熨帖,却说:“万一哪天朕去了,你和你媳妇碰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叫朕显灵?朕有灵么?这世上没鬼神。”
太子心中一凛:“汗阿玛龙马精神,儿臣觉得您一定能长命百岁,你就别吓唬儿臣了。”说着,话锋一转,“汗阿玛,五叔说下朝之后再讨论缠足就不算干政,儿臣想知道在哪儿讨论?”
“回去问问你福晋是怎么想的。”康熙道,“她如果没有合适的地儿,朕再来安排。”
“嗻!”太子退出去,长舒一口气。
石舜华看到太子后背全湿了,关心道:“你这是干么去了?”
太子倒杯水一口气喝完:“别提了,也不知道汗阿玛今儿怎么回事,先说你日后是皇后,接着又说孤继位什么的,差点把孤给吓死。”把他和康熙聊的内容一字不漏复述一遍,“孤竖直耳朵等着汗阿玛一说他退位就扑通一跪,结果他没再说,孤松了一口气,出来才发现紧张的后背全是汗。幸亏今儿天热,否则孤都没法解释。”
“下次汗阿玛再说类似的话,你直接哭给他看,别像今儿干干巴巴的说什么‘别吓唬你’,听起来怪敷衍的。”石舜华道,“哭不出来就想想皇额娘,想想伤心难过的事。没有什么事是哭一顿解决不了的。”
“孤下次就这么干。”太子道,“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接汗阿玛的话,太伤脑了。多来几次,孤搞不好还熬不过汗阿玛。对了,汗阿玛说不能在早朝论‘缠足’,你想好搁哪儿么?”
石舜华:“我听说建园子的时候,汗阿玛特令营造司留一块地,亲手种一些稻米,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那块地离这边远吗?”
“得走两刻钟,不算远。”太子说着,心中一动,“你要在那里?”
石舜华:“我选宫女是留着做事,不是当娇小姐供着,自然得叫她们比一比哪个干活利索。说起来,黄豆快熟了?”
“这个……孤还真不知道。”太子脸色微红,“你想让她们比割黄豆?”
石舜华:“不是。宫女无需下田,叫她们比割黄豆相当于故意流出破绽给敌人。阿笙,去找谢嬷嬷过来。”
谢嬷嬷在东厢房和阿筝一起算东宫上个月开支,听到阿笙的话立刻扔下笔过来:“老奴参见福晋。”
“嬷嬷,你明儿一早到汗阿玛或者皇祖母那里挑六名瘦瘦高高身体非常好,缠足的宫女。”石舜华道,“别叫咱们宫里新来的六个宫女学规矩了,今儿歇一天,晚上早点睡,睡到自然醒。”
“养精蓄锐?”太子问。
石舜华微微颔首:“小顺子,去把张起麟找来。”
“奴才在。”张起麟在廊檐下坐着,听到石舜华的声音跑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石舜华道:“你乔装打扮一下去石家找我二哥,叫他立刻找我庄子上的木匠做十二个木桶。六个木桶用紫花铜做,六个用铁梨木。告诉我二哥,不管是喷漆还是刷油,必须让十二个木桶看起来分毫不差。”
“嗻!”张起麟到前院就叫脸生的晋江去备车,随后由晋江驾着驴车载张起麟去石家。
太子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问:“铁梨木做的水桶是给缠足的宫女用?”
石舜华扭脸看向他,“你福晋聪明。”
“聪明。”太子抬手想刮一下她的鼻梁,一看到她脸上的东西,“你如今有了身孕还涂这些东西,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石舜华:“不会的。加了石膏的面脂涂在脸上好看,时间长了伤脸。加了珍珠粉的面脂不伤皮肤但显白,所以我就用没加那些东西的面脂。爷不要觉得这个涂在脸上不好看,有这两层在脸上,我今年夏天都没晒黑。”
“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恢复真身?”太子道,“三个月过去了,你也只是比原先少涂一层。”
石舜华:“小阿哥出生后再少也一层。大阿哥去上书房的时候,我就恢复本来的容貌。不过,爷,肤色可以变好,我脸上的麻子和眉毛还得留着。”
“那和你不恢复没什么区别,干脆别恢复了,孤看你这张脸也看习惯了。”
“好啊。”石舜华满口答应。
太子一噎:“希望你明天也能这么机警。”
翌日,早上七点多一点,早朝结束,康熙并没有叫大臣离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