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道:“是不是很冷?”
“嗯……”顾见深笑了笑,“朕倒是热得很,就这般给国师捂捂手吧。”
沈清弦连忙道:“使不得!哪里能让陛下……”
“别和朕见外。”顾见深温声道,“本就是因朕的私心才让你夜夜奔波。”
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来哄顾小深睡觉,沈清弦哪里用大晚上的吹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说来顾见深的手可真热乎,沈清弦还挺想让他给捂捂的。
就这样吧,反正也没别人,他和顾见深也没必要这般见外,沈清弦想想自己“劳苦功高”,也受得起。
顾见深见他面色减缓,心中竟有些暖意。
说来可笑,他的手这么凉,他这么危险,可他却只能从他这里汲取片刻温暖。
如同饮鸩止渴,因为太想要,所以一再沉沦。
再等等吧……再等一阵子……
他会让这一切结束的。
手热乎了,沈清弦心也热乎了,大概就是一颗老父亲的心得到抚慰,又能勤勤恳恳地为儿子卖力了。
入冬后,边疆会有骚乱。
尤其碰上严冬,更是极其不稳。
这缘由倒也简单,边疆的游牧民族靠游牧为生,入冬后天寒地冻,牧草和猎物都大大减少,马匹也受不住寒,他们吃用不够就只能到平原地区来抢了。
人嘛,总得活着,吃不饱穿不暖,如此灾难之下,他们只能来侵略了。
今年入冬早,天气又冷,别说沈清弦了,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这是个寒冬。
虽然家家户户有屯粮,可边疆的百姓却很不安,生怕被外族给烧杀抢掠。
今日朝堂上,便有人奏请:“即将入冬,还望能调拨经费,给边防兵将备齐物资,以防外族来犯。”
当即便有人道:“备得再齐又如何?蛮族铁骑,真要入侵,哪里防得住!”
这话一出,便有将领火了:“防不防得住你怎知道?难道还能弃百姓于不顾,任那蛮族烧杀抢掠?”
“历年迎战,你们可有过丰功伟绩?哪次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卫国边域辽阔,那蛮族入侵从无定数,哪是那般好防范的!”
“既不好防范,何不与其求善,助其度过寒冬!”
“荒唐,我泱泱大国还会畏惧那等夷族?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朝堂上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这也是惯例了,对于用兵一事,向来有主战和主和之争。
双方都各有各的道理,除了吵吵闹闹,从来是分不出个所以然的。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裁定了,到底是战还是和,看的是国力也看的是帝王心性。
“好了。”沈清弦开口,打断了双方的“骂架”。
他一出声,大家自是安静了,历朝历代,喊停的都是皇帝,但他们如今是国师一言堂,所以沈清弦一开口,他们就等结果了。
本以为沈清弦会向往常那样给出结论然后示意性地问问陛下。
谁知沈清弦竟开口道:“且听陛下裁定。”
此话一出,偌大个朝堂瞬间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停了那么一瞬。
大家都怀疑自己幻听了,这个大家里估计也包括顾见深。
沈清弦却已经在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
没幻听……国师真的说了这么句话……
可是……怎么可能?
诸如孙老等人纷纷揣摩:难道是有什么陷阱?又或者是在故意为难陛下?
顾见深已经开口了:“国师有什么意见吗?”
他这话让孙老等人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有些安心,不怕秦清在朝堂上为难陛下,另一方面又难受,堂堂帝王竟然事事都要问别人……这无疑又助长了秦清的威势!
他们想着,这大概就是秦清想要的效果吧。
可惜他们脑补的奸臣贼子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只听沈清弦又道:“陈尚书和李将军的意见都是有道理的,只等陛下裁定。”
他竟然又把问题抛给了顾见深。
孙老等人就很气了!这贼子,到底要羞辱陛下到什么时候?
顾见深微微拧眉,继续说道:“朕更想听听国师的见解。”
听顾见深这么说,沈清弦也皱了皱眉,果然亲政这事不是这么简单啊……
罢了,边疆动乱这事还是太大了些,顾见深向来性情谨慎,估计是不想做出错误判断,以致酿成大祸。
这么一想,沈清弦释然了,于是说道:“臣以为,蛮族兵强但内乱,不如交好一族,寻得消息后抨击他族,如此一来既起了震慑作用,也解了边疆之患。”
一味打仗是劳民伤财的事,哪怕赢了,边疆百姓也是流离失所,跟着受了大罪。
而这些游牧民族又是没法击垮的,打得凶了,他们退回草原深处,他们这边也无法再深入追击;若是不追击,待来年春天休养生息,他们又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了。
所以沈清弦这折中的法子是最好不过的。
他这主意自是极好的,顾见深惯常道:“国师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