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朝上闹得再凶,顾见深都是不插嘴的,他穿着金色龙袍,带着万珠明冠,坐在最尊贵的龙椅之上,却安静得像个金贵的摆设。
可今日,他竟出言了:“朕年幼,实在担不起此等大任,可历年秋收祭都是国之大事,不可恍惚。”
他清脆的带着些怯弱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让心疼之人心生怜悯,也让轻视之人备生不屑。
只听他继续说道:“若是母后不能代行,可否让皇叔替朕祭天。”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沈清弦也眉心紧皱。
顾见深说完这话,小脸已经一片苍白,瘦小的身躯竟似在颤抖。
先皇有一同胞亲弟,受封理王,也是遗诏上名正言顺的摄政王。
此时,理王卫琎出列,他拱手道:“能得陛下信任,臣甚是感动。”这竟是应下了。
顾见深抬抬手,清脆的声音略微颤抖:“那就……有劳皇叔了。”
殿上再没一人争吵,全都噤声不语。
下朝后沈清弦很是忧心,可也不方便去寻他,只得先行回去。
夜深。
顾见深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着远处母后寝宫里的灯火辉明。
跟着他的宫人只以为是小皇帝思念母亲,却不成想站在此处的顾见深将那光明之处的腌脏阴私听得一清二楚。
孙氏一声娇喘,推开缠上来的男人:“你这下可快活了?在万民前行帝王之事!”
说话的正是顾见深的皇叔卫琎,他凑过来亲了孙氏一下:“怎的,吃醋了?”
孙氏嗤笑道:“你且同那狐媚子去祭天吧!谁稀罕!”
卫琎道:“我倒想与你一同,可这不合礼法。”
听到这话,孙氏气道:“你若在意礼法,又干嘛睡在我这!”
卫琎讨好她:“礼法虽重,可也及不上你。”
孙氏听着受用,可心里还是不甘:“别说些甜言蜜语,你若当真看重我,就把狐媚子休了!”
卫琎应她道:“休,一定休,只要你不生气便好。”说着便亲上来。
孙氏冷哼一声:“我气又如何?你这没良心的。”嘴上这般说着,人却靠了上去,任他为所欲为。
两人虽这般亲密,孙氏却心中有些不满:这卫琎竟瞒着她威胁小皇帝。
卫琎却心道:这孙氏还算识相,知道哄着小皇帝让他祭天。
满朝大臣也都以为顾见深在朝上那一番言论是受人哄骗威胁,可实际上……
顾见深收回视线,走回宫中。
凄冷月色下,站在极深夜色中的孩子,眸中哪有一丝天真烂漫。
那白净耳垂上一点儿鲜红当真像极了猩红血月,代表着不详与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