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着痕迹地跳了一下。
虞谣自然想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一进来就灌酒?”
“……遇到几个小混混。”亚尔林状似烦乱的摇摇头,没有多说,转向黎克,“聊完了吗?”
黎克点点头:“差不多了。”
几人便不再多留,付了账,匆匆离开。
在走回飞船的途中,虞谣很快注意到了亚尔林心情很差。他始终冷着张脸,紧抿着唇,弄得红|灯区的妓|女们都感觉到了他的气场,对他们一行人退避三舍,没一个敢像先前一样往前凑。
经过奴隶市场时,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奴不小心撞到了她,奴隶贩脾气暴虐又看出她是贵族,把女孩子拎回去,扬鞭就打,顿时惨叫震天。
亚尔林眸光一凛,一把拽过奴隶贩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
“亚尔林!”虞谣惊声尖叫,手忙脚乱地把他往回拽,同时慌忙朝那奴隶贩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余光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她背上挨了两下,血痕殷红可怖。
“这个女孩子……我们买了。”她边说边用手环扫了下女孩子的颈环,查到价格之后付了老板三倍,摆平了这场纷争。
接下来百余米的路,她拽着亚尔林的手腕走得飞快,生怕他心情不好再惹出点啥。
回到飞船上,他一言不发地坐到客厅,她看看他,觉得他需要自己先冷静一会儿,便没有直接追问,拉着小女孩进了自己的卧房。
亚尔林静默地坐在那儿,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那位沃茨女士的话。过了良久,才在一声轻吸冷气的动静中回过点神,抬起头看了看。
斜前方不远处卧房的门半开着,依稀能看到她在给小女孩上药。
那个女孩子才四五岁,在奴隶市场里和男孩子一样赤|裸着上身,是她以前一定不屑于多看一眼的人。
他和她半年多不见,她好像突然变得有爱心了。
“不要躲哦……哎不要躲!忍一下!”她的温言软语传出来,“上好药我给你拿点心吃好不好?”
小女孩对陌生的环境有自然而然的恐惧,又不敢大声哭,小声抽噎不止,虞谣给她上完药后给她拿点心她也不敢吃。
她想想,便直接将女孩抱上了床,给她盖上被子:“那你先睡一会儿,睡够了再吃东西。”
亚尔林看得发愣。
在他们两个人中,他一直是对奴隶比较仁慈的那一个。他觉得奴隶是人类文化进程中耻辱般的存在,该彻底取消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制度,而她一直享受这些带来的便利。
可他都没让奴隶睡过他的床。她这样做,看起来太奇幻了。
他一时间心里有了些松动,鬼使神差地觉得现在的这个她可能是值得他信任的,哪怕她曾经把他送进过监狱。
人都是会变的——他潜意识里这样说。
“当前还债率,12%。”
虞谣突然而然地听到这么个声音,扭头看了一眼,看到他正坐在客厅里发愣,好像正在看她,又好像目光并没有焦距。
这趟折返之后,虞谣日渐清楚地感觉到,亚尔林好像有点古怪。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依旧不多,但很多次,他都给她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可她每每追问,他又都平静地摇头,说没什么。
三五次之后,她就确定了他一定有事,索性先一步跟他挑明:“你肯定有话要说,我看出来了。你就说吧。”
他抿一抿唇,又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位沃茨星女士跟他说的也是如果他脑子里出现了其他东西,要找个其他人说。现下什么都没出现,他无从说起。
小半个月后的某个深夜,亚尔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眼前是深夜的黑暗,但脑子里的画面无比清晰。怔神两秒,他倏然起身,战栗着打开台灯,慌张地翻找出纸笔,拼尽全力去画脑子里的画面。
是一些六边形、圆形,和一些……线条,有直线有曲线。
没画几笔,他就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什么化学结构。但那些画面淡去迅速,他连十分之一都没画完,脑海中就一片空白了。
“该死!”亚尔林小声咒骂,手颤抖着一分分攥紧,直至把那支笔握断。
他想他得再去见那位沃茨星女士一趟,看看她能不能从中看出些端倪。或者……
另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或者,他该和虞谣提一提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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