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封皮上的字样,怒意更甚:“我说了多少遍?!语文课不是可有可无的课!既然来了就好好听讲!”
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女人,姓于。因为对学生凶得不行,如同更年期父母,大家都叫她于妈。
语文考试内容和语文课本之间相差很远,课堂上老师再怎么尽心尽责,人也忍不住开小差。于妈深谙这一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职业生涯的唯一目标仿佛就是把开小差的人赶尽杀绝……
秦惠偏科偏得特别厉害,她理性思维还可以,数理化成绩好,文科不太行。语文常年一百分上下浮动,属于拖平均的那一挂。
之前秦惠是班长,语文课上犯了事情于妈都会给她留面子。后来秦惠卸任,王子没明着和同学们说,但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知道原委,秦惠人品立见高下。于妈对秦惠的好感荡然无存,也不再客气。
秦惠为了准备复试,昨晚熬了夜,眼眶乌黑一圈。
沈荔的逆袭让秦惠又焦虑又暴躁,以前上语文课她看其他书还会遮掩一下,今天偏偏赌气似的,把竞赛教材摊开放在桌面上。见于妈唾沫星子横飞,秦惠也皱着眉,语气不善道:“于老师,我明天晚上就要考试了,您不让我复习,如果我没通过,请问您负责吗?”
秦惠话音落地,班上忍不住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秦惠牛逼啊,竟然敢和于妈对着干。”
“暴躁姐和暴躁妈的对峙……”
“啧啧啧,竞赛大佬就是有底气。”
“战争一触即发……”
“都给我安静!”于妈凶巴巴地扫视了半个教室,直到教室各个角落都熄了声,对着秦惠道,“明晚什么考试?竞赛招新考试?你已经高二了,有搞竞赛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提高一下高考成绩!你现在语文问题这么大还不好好学?啊?就算你进了竞赛班又怎么样?明年拿不下省一说什么都是多的!就算拿了省一,时间上国赛打都没机会打!你能保证你自主招生降分吗?自主招生降分了你文化课成绩就过硬吗?你想学信竞是吧,你不知道人家信竞的人初中就有基础了!等到时候高考和竞赛都丢了,你哭都哭不出来!”
于妈正在气头上,完全不输秦惠的咄咄逼人。
秦惠一向骄傲,过去因为班长的身份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里受过这种态度的训话,不服软道:“高二怎么了?高二就不能参加竞赛了?您别看不起人!等明年我拿了省一,于老师,您和我道歉吗!”
于妈脸色铁青,怒火噌噌噌往上窜。
接下来,两人争相比着谁的唾沫飞得更高。
沈荔尴尬地站在教室门口,听她们你来我往舌战数十回合,愣是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同学们目瞪口呆,暴躁妈和暴躁姐的碰撞,开始挺新鲜,听多了便有些辣耳朵。
他们视线开始乱瞟,直到看见门口一脸清纯无害的沈荔——还是班花养眼睛!
却纷纷为她捏一把汗。
沈荔今天怎么迟到了大半节课?
于妈平时就很讨厌同学们迟到,更不要说今天。
沈荔这是撞在枪口上啊……
又过了几分钟,于妈和秦惠的对峙有收场的趋势。
于妈扯着嗓门总结陈词:“我再强调最后一遍,在我的课上不许做别的事情。如果实在有什么特殊情况,请你们和班主任解释清楚,然后批张假条给我看——否则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听课,破坏我讲课的心情,耽误的也是全班同学的时间!”
班上安静如鸡。
于妈舒一口气,转头,看见沈荔。
沈荔校服整齐,脸庞白净,一脸乖巧:“报告于老师,我刚刚……”
李珂南倒抽一口凉气,怂怂地趴在桌上捂住了耳朵,只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完了完了!荔枝妹要挨骂了!这么温柔可爱的荔枝妹!于妈要痛下狠手了!不忍直听!
李珂南努力做着心理建设,然而于妈话风突转:“你们好好看看人家沈荔,缺勤半节课,不过半节课而已!”
李珂南听着这语气,一脸懵逼。
班上同学也万脸懵逼。
怎么感觉不对啊?!
沈荔脸上的乖巧都要挂不住了:是啊,怎么感觉不对?!
于妈想起半个小时前电话那侧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愤怒情绪都舒缓不少,嘴角甚至有上扬的趋势:“沈荔缺勤半节课,家长打电话向我请假,班主任王老师亲自和我解释原因——”
沈荔:“………………”
没想到沈清彦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沈清彦真是思虑周全!
于妈激情澎湃:“这才叫把老师放在眼里,这才叫做尊重!你们都看到了吗!”
她叭叭叭一阵后,朝沈荔挥手道,“好了,你进来吧!”
沈荔在众目睽睽之下,慢动作地眨了眨眼,恍然如梦地走进教室。
李珂南忍不住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卧槽牛逼!”
沈荔眉毛一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牛逼!”
再一看傅嘉延,这里还有人更厉害。
桌面摊开了好几本书,却没一本语文书……
全班唯一的“特殊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