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并不是一个人痛苦,她还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同样拉进了地狱之中。
秋星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曲儿就要回去。
但当她转身之后,她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已冰凉。
妖雾被慢慢地驱散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傅红雪,他为了夺回秋星的内丹才追了出来,却意外的进入了这片妖雾之中,迷雾之中,本是什么声音、什么画面都没有的,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迷雾被瞬间驱散。
他看到秋星奶白色的小手化作利爪,瞬间击穿花白凤。
秋星一转身,就看到了傅红雪。
他死死地盯着死去的花白凤,好似已变成了一个死人。
在长达十九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叫这个人母亲,在他生命的最初,记忆的最初,都只有这个女人而已,所以……他习惯去敬爱她,顺从她。
直到有了秋星,他第一次反抗了花白凤。
然后……秋星在他面前,杀死了花白凤。
但傅红雪只觉得茫然、非常的茫然。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他整个人都好似已被封闭一样,无知无觉,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行动。
他的双眼都已快失去了焦距。
秋星看着傅红雪,傅红雪好似一只鬼。
孤魂野鬼。
他怎么会如此单薄?单薄到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好似一阵雨就能将他折磨得千疮百孔。
他以前也这样瘦的,可秋星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为那个时候傅红雪与这人世之间,还有一条深刻的纽带,那条纽带叫仇恨。
后来,他又有了秋星这根纽带,于是他那种激荡的愤怒之中,也有了几分柔软。
而现在,他身上的纽带好似全都被解开了,他的每一步都好似不是踩在地上的,而是……踩在什么高空的钢丝之上的,他晃晃荡荡、踉踉跄跄,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一瞬间,秋星似乎都没有办法去思考妖雾为什么会被驱散,到底是谁在驱散这妖雾。
她忽然扑了出去,扑到了傅红雪的怀里。
傅红雪被她撞停,撞的肩膀抖了抖,然后像一根木桩子一样的杵在了那里。
秋星忽然道:“傅红雪,你看,我的爪子都被弄脏了,我、我现在好难受啊,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帮我洗洗爪子好不好?你累了,好像要休息了,明天一切都会照常的,你不用复仇啦,我们、我们一起去晒太阳好不好,你带着我的原型去,可、可不许嫌我太重啊……”
她紧紧地抱住了傅红雪,嘴中喋喋不休的说着,好似一刻都不想停下来,她看到这样单薄的傅红雪,忽然觉得他好似就快要离开了,他好似已无法再活下去了。
她说到后面,忍不住哽咽起来。
小猫咪本来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秋星想哭,就不再忍耐,忽然抱住傅红雪呜呜大哭了起来,哭得委屈极了,好似刚刚不是她杀了人,而是有人在欺负她一样。
她一边大哭,一边喊道:“你要是怪我,我就活不下去啦!你不许怪我,你不许怪我!!”
傅红雪忽然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秋星的头发。
柔软如蓬松甜蜜的云朵,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诱惑,也是他心甘情愿不去躲的诱惑。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声带也伤痕累累一样。
傅红雪道:“……我知道。”
他不该去爱花白凤的,她是一个罪人,让他痛苦一辈子的罪人,秋星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小猫妖,妖怪与人哪里能一样呢?她愤恨花白凤苦苦骗他这么多年,所以才会杀死她。
傅红雪道:“你不会死,是不是?”
怀里的小猫咪忽地一震,呜呜咽咽地说:“我……我是为了骗花白凤嘛……她既然要内丹,我就给她假的,这、这有什么不对的嘛!”
傅红雪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然又把手放下了,他不抱秋星,也不看秋星,他的眼睛里好似已没有任何人,他的魂魄似乎也已被黑白无常勾去了,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唯有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那把刀,好似只有那把刀,才能给他一些切切实实的安慰。
他已明白,秋星在设套,她就是为了诱捕花白凤。
这其中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叶开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边城发生的一切,到底有多少人搅弄风云?
他却已不愿多想。
他只是这场阴谋之中,最幼稚的那个人,什么也想不透,什么也想不通,于是只好不去想。
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不要再是边城。
他在边城留下了这辈子所有的血和泪。
秋星有些怔怔的,她抓住傅红雪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冷得可怕,她问:“你要去哪里?”
傅红雪喃喃道:“离开这里。”
秋星道:“那……那我呢?你要丢下我么?”
傅红雪还是喃喃道:“我不知道。”
秋星忽然一口血呕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心口剧痛,整个人如同被搅烂一般,妖气忽然变得极其的不稳定,以至于这片妖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