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内心不一样,苏太师其实已经看出了大元势必颓败。
唐太师却还指望着唐皇后能生育嫡子,将来中兴大元。
按理说这情况下,怎么也该是唐家更受皇帝喜欢。可苏家爷俩偏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一个是皇帝老师,一个是皇帝过命的大臣。
京城里这点兵力,他苏持玉占了四成不说,步兵营和羽林卫的人都与他交好。
唐太师再是皇亲国戚,也比不过苏家文武两开花啊,何况那苏持玉去岁在边关种痘,更是不知俘获了多少军心。
所以,站队的人很是清醒。
唐家是不能得罪,万一唐皇后生下嫡子呢?
但是苏家是绝对不能得罪啊,现阶段他们家的权势就到顶了。
尤其说起这苏持玉,这人就邪性,走哪都立功。
皇帝太信得过他了。
太子的过世也导致今年京城中大臣们家里不得不低调一些。
本来苏南丞是打算好好摆宴,自己成了侯爵之后还没好好办一场。
平时给自己赶着送礼的人多,但是他们家府上不大正经摆宴,如今这情况也不必想了。
成康侯今年的生辰也就这么过,不大摆延席了。
他老人家身子看过后,太医也只说是太劳累了,并没有别的大问题。就是人老了总归有些小毛病。
倒是小冯氏,太医当面只说静养就好,但是背过她本人,话没说死,但也说的不中听。
接连两次生育孩子都没站住,她自己身心打击都不小,日后能否怀孕还得看机缘。
凡事扯上机缘,那就真的太抽象了。
这些事对苏南丞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眼下朝中要紧的就是泰州的事。不过既然已经调兵过去了,暂时也没苏南丞的事。
倒是家里,沉氏即将临盆,她又开始怕起来。
每天等着苏南丞来,等不来就心情不好吃不进去睡不踏实。
越是临近生,她就越是怕出事,以往不爱哭的人,如今拉着苏南丞的胳膊抽抽噎噎。
苏南丞好脾气的由着她折腾,有多少不耐烦看着那肚子也忍得住。
何况,怀孕后的沉氏确实也可怜,他一直都不在家。
沉氏自己哭了一阵后才不好意思的道:“怎么夫君就忍着了,说我一顿也罢。”
“哭够了?”苏南丞好笑的给她擦脸:“不说你,想哭就哭,自家家里呢。”
“本来我还说抽空去一趟青州见你家里人,没想到京城出事就急匆匆的回来了。不过叫人给你爹娘报信了,他们都知道你要生孩子。”苏南丞道。
“是我胆子小,可是就……就很怕啊。我那年在雷叔父家玩耍,他家一个姨娘在花园里本来是跟我们一起赏花的,脚下一滑就早产了。我们不敢动她,等人来抬走,地上一滩血。当天夜里那个姨娘就没了,孩子也没生出来。”沉瑛娘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
“那是她没福气,你看看夫人和寿儿,她们怎么样?孩子平平安安,夫人也顺顺当当。咱们家是什么福气?”苏南丞再度给她擦泪:“好了,再哭明早又说脸疼。多好的丝帕也不如你的脸嫩,擦多了脸都破了。”
这话把沉瑛娘逗笑了:“还好坏孩子没坏了脸。”
“哦,那个什么珍珠粉,给你宫里淘换的,你知道那一盒子多少银子?还能坏了脸?我可听说了,夫人给你安顿了饮食,也是有这个功效的。”
沉瑛娘就笑了:“嗯,我确实有福。这么说我就不怕了。”
她是爱撒娇会撒娇,也有良心。丰竹君这主母做的,确实没得挑了。
就这么好一阵怕一阵的,终于到了她生孩子的时候,六月二十一的大清早,苏南丞早朝都走了,她忽然发动。
等到苏南丞得了信儿回府,也不过是己正时候,才进了府门,就见府里人高高兴兴报喜:“恭喜侯爷,沉姨娘生了府里的大姑娘,母女平安。”
苏南丞都惊了:“这么快?”
说话间就往沉氏那去,沉氏早已换上衣裳打理过,瞧着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头还是在的。
丰竹君笑着道:“给夫君道喜了,咱们家的丫头来了。”
“同喜同喜,瑛儿怎么样?”
“奴好着呢,生的快,没怎么受罪。”沉瑛娘这会子是一点也不矫情了,生出来真是感觉浑身轻松。
看过了皱巴巴的闺女,叫人照顾好她们母女,这才去了正院。
“瞧着她的怀相,都说是男孩子,没想到生了是丫头。”丰竹君笑着道。
“丫头也挺好,苏家好几代都是姑娘少,可惜今年时候不对……”苏南丞皱眉:“到时候咱们自家摆一桌吧。不然这丫头我是真想大摆延席的。”
丰竹君只当他就是喜欢丫头,也觉得遗憾。不能大摆延席确实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