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杜康和陈咬之,高母就一副啼天哭地的模样。
“杜元帅,你要为我儿做主啊。我们家就这样一个顶梁柱,现在海经不在,我们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海经还有个弟弟卧病在床,你让我们怎么活。”
陈咬之神情冷漠,这唱大戏似的表演太浮夸,实在触动不到他的内心,他连假惺惺的眼泪都挤不出来。
杜康终究是上司,对下属的家属颇为礼待。“我们进屋再说。”
一进屋子,没等到一杯茶水,高母又挤到杜康身边,紧挨着杜康道:“元帅啊,我们家这个条件你也是看到了,这海经算是因公殉职吗?有抚恤金吗?”
陈咬之皱着眉头,深感不适,童年记忆里父母决绝的身影又浮现脑海。
杜康注意到了陈咬之的神情,伸出手,和他掌心交握。
“海经是被毒杀的,算是意外身亡,不属于因公殉职。”杜康道,至于日记本那些事,除了陈咬之,他并未和第九军其他人谈起。
高父有些紧张:“被毒杀?那抓到凶手了吗?”
杜康摇头。
高父:“那没有凶手,还能要到死亡赔偿金吗?”
陈咬之忍无可忍,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消磨的无助彷徨再次涌上心头。“你们不问问高海经怎么样了吗?他死了啊,不在人世间了。”
高父高母被他忽然一吼吓了一跳。两人都没太注意这人,毕竟有杜康这张鹤立鸡群的脸,和杜康在一起的人都会被自动屏蔽。
高母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知道两人关系匪浅,也不是什么能得罪的人物,声音带着点委屈:“人死不能复生,总是要向前看的。”说罢,又开始纠缠起杜康,谈到抚恤金的问题。
高母的声音,陈咬之已经听不分明,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嗡嗡作响。
陈咬之看到身前蹲着一个稚童,一旁有个中年男人和老妇人。
中年男人说:“妈,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人总要向前看的,我不能让拖油瓶耽误我的新家庭。”
老妇人神情惆怅,同情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孩子,终归没有说话。
你们各自奔前程,各自找幸福,可是我呢?我又何其无辜?我又做错什么?
“阿之?阿之?”
陈咬之从回忆里回过神,看着杜康,男人的眼眸深邃,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关怀。
陈咬之摇头,闭口不谈。他以为他花了很多时间愈合的伤口,却总会在某些时刻,脆弱的重新裂开,露出伤痕累累的骸骨。
杜康不忌讳的将人半拥在怀里,一点点摩擦着陈咬之的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高父高母看着两人,面面相觑,这位难道是元帅的爱人?怎么不曾听说?
杜康看向高母:“海经的弟弟,现在情况怎样?”
说到这话题,高父高母一时滔滔不绝,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摞摞的病例,摊在杜康身前诉苦,又是抱怨医药费昂贵,又是牢骚高海经一走留下他们老弱病残,生活难以维持。
杜康随手翻了较新的几张病例单,眉头微蹙。“你们知道海经的年薪是多少吗?”
高父高母一愣,不知杜康为何忽然刁难。
“这个应该不难查吧,星际各级军官的工资是透明的,高父也曾是军队编制内人员,不会不清楚吧?”杜康道。
“知道一些。”高父老实道。
“军部部长的工资是不低,还有各项出勤奖励,但对于这个病情需要的药物,基本上是杯水车薪吧?”杜康抬眼。
高父高母神情困惑,不知杜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们就没想过,海经为什么能够维持这医药费呢?”杜康轻声道。
高母唯唯诺诺道:“不是每场战役胜利都有奖金吗?他肯定还有再做些其他生意之类。”
杜康苦笑:“您每月向他催医药费的时候,有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活?”杜康想起日记里的零零种种,有种不知何来的苍凉。
高父高母哑然,不知道杜康这话有何深意。
杜康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高父高母。
“按理说,海经算是意外身亡,只能领取到最低等级的定期抚恤金和一次性抚恤金,我这里和总部申请了,考虑到海经这些年的军功和贡献,申请了最高级的抚恤金,既一次性发放60个月的工资,之后每月发放海经工资的60%,其中的差额由我们第九军自己补足。”
高父高母迫不及待接过文件袋,找到白纸黑字里有关抚恤金的条款。
“这么点钱,根本不够麟儿的医药费啊!”高母悲恸道。“元帅,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杜康神情冷了下来:“等抓到凶手,你们可以向法庭申请死亡赔偿金。”
高父法律读得不错:“那也没多少啊。”
杜康:“我想去看看海经的房间。”
这个提议有些突兀,高父高母愣住,许久,高父才结结巴巴道:“海经很久没回来了,房屋堆放了些杂物。”
“没事,我去看看。”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