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摆上来了。

一来有救命之恩，二来两情相悦，作为父亲要是还是拒绝的话，那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亓凌霄哪里知道这个家伙连佳佳六岁掉的门牙都留着，气得拂袖离去，想要让此事不了了之，但贺兰卿不干啊，有事没事就翻出来提一下，让亓凌霄差点儿气晕过去。

亓凌霄越想越糟心啊，这天下了朝又是被贺兰卿气得想吐血的一天呢，亓凌霄想去找贴心小棉袄倾诉一下到，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舒芙佳正在睡午觉。

不过亓凌霄也觉得没啥关系，宝贝女鹅就是有这种治愈人心的魔力，他看看宝贝女鹅的小脸蛋就能觉得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

亓凌霄怜爱地摸摸闺女的小脸蛋，叹息了一声。

他心中一直觉得闺女还小呢，还是一个小宝贝。因为没有参与佳佳的幼年，所以亓凌霄总是很愧疚，下意识就一直把舒芙佳当成小孩来对待……只是没想到，闺女一眨眼就大了啊，都有猪来想拱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了。

亓凌霄知道佳佳的脾气，也不是没想过她的未来。

佳佳太活泼好动，也不爱讲规矩，故而高门深院是入不得的，远嫁他舍不得，佳佳也会想家的，思来想去，还是从青年才俊里面提拔一个顺眼的，佳佳也瞧得上的当驸马。

到时候就在盛京，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人能够欺负佳佳。

其实贺兰卿也不是不好，只是亓凌霄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怕就怕佳佳人傻，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而贺兰卿最喜欢干的不就是这事了么？这人有能力有谋略，在作为皇帝的立场上，是很欣赏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是不太愿意让宝贝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人的。

亓凌霄叹了一口气，刚刚起身就被舒芙佳拉住了衣角，梦里她喃喃道，“大柿子……好次”

亓凌霄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还真能当棒打鸳鸯的坏人不成？

太后当天夜里和亓凌霄谈了一整夜。

有一个问题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就是佳佳的性格，或许并不合适当继承人。

且不说佳佳愿不愿意……那当然是不愿意的，亓凌霄曾经试图和佳佳探讨治国之道，每次舒芙佳都尿遁，甚至为了逃避学习蹲厕所里面看话本。亓凌霄心里很清楚的，虽然他真的很喜欢佳佳，但是佳佳的性格真的嗯……很不沉着很不冷静很不淡定，要是下面的大臣们吵架她可能会吵得更大声，要是打仗的话，嗯，亓凌霄毫不怀疑自己女鹅可能扛着她的狐狸冲得比将军还前头……

所以说，亓凌霄觉着自己的身子骨还硬朗呢，能活挺长时间的，他就寻思着闺女要不给他生个外孙来继位？

太后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太后可没他那么不待见贺兰卿，反而她可喜欢这个年轻的后生了，觉得这年轻人和自己孙女简直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其实太后的想法也没错，在她看来，贺兰卿是年轻一辈里面最有前途的，又是燕王世子，家世也配得上，性格上为人沉稳做事也很稳妥，和佳佳那闹闹腾腾的性格十分互补，长相上，太后看到回来的贺兰卿的第一眼，就开始幻想佳佳和贺兰卿的小孩得长啥样了——

哎呀呀这么一向想，都觉得大庆以后只要派皇帝出去就可以用美貌平定天下了呢！

亓凌霄纵然再是犹豫和不舍，也知道贺兰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亓凌霄哪里能让贺兰卿这么容易如意，决定好生考验一番这臭小子再把佳佳嫁出去——毕竟佳佳还小，他又不是养不起，留不住了再嫁给那臭小子。

亓凌霄这么想着，但是还是默许了其他人把贺兰卿即将成为驸马的消息传了出去——因为他知道，知道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肯定是他的笨蛋闺女蠢佳佳。

抽了个时间，亓凌霄又去了一趟大明寺，叫上了贺兰卿在大明寺后面的竹林里面慢慢地走着。

亓凌霄和贺兰卿讲了他和苏霁的故事。

多年前的亓凌霄少年意气，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有些自卑，尤其是心爱的人还是那么一个翩然似仙的角色。于是这一错过，就是阴阳相隔，十多年过去了，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的珍惜，总是要用一生来偿还。

贺兰卿沉默地听着，他告诉亓凌霄，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那个除夕夜救下了掉进水里面的傻小孩，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握住了她的手，这些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应该是那口锅吧，像是舒芙佳这个人一样，让人意外忍不住注意，没有办法转移，被抢夺了视线之后，然后就是对心脏的猛烈的撞击。

世界上有几个这样的臭小孩呢？

也就舒芙佳一个臭小孩，走进了他的心里，带着她的锅，带着她的小狐狸。

亓凌霄听完，愣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

如此便甚好。

只是他希望这个承诺是一辈子的，在他死后贺兰卿也能够履行这个承诺，保护和爱护好佳佳。

如果不能的话……

亓凌霄微微眯起了眸子，移开了视线。他从来不是不留后手的人，更何况是对佳佳，他和霁霁在这世界上遗落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