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距离通州治所不远,骑上快马上午出门,晚上就能到。
周家虽在旸兴很有些脸面,但放到整个通州府可就没那么威风了。
陈景书倒是觉得不必,他们要去通州府衙必定要亮出身份来,不过是仗着长辈们的名声行事,一个周鸿俊他还看不上眼,只当是升级路上刷新的小怪送经验罢了,以后可有更难的事情等着呢。
当然了,如果周鸿俊的父亲周翰文硬是要掺合进来,陈景书倒也不介意做点什么。
陈景书也不去想太多,只是对柳湘莲笑道:“还要多谢柳兄,若无柳兄抓住那周家的小厮,事情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柳湘莲道:“这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因我之故才招惹上那么个玩意儿,该是我连累了你才是。”
陈景书一笑:“反正事情也已经闹大,柳兄也不必急着走了吧,等我考完,我们再详谈。”
柳湘莲点头:“好,我就在外头等你。”
虽然闹了一出,但到底大家还能争取到考试的机会,赵书新几人也都松了口气。
其实他们已经做好了被耽误三年的心理准备了。
倒是李岩被带出来的时候显然也已经听说了之前的事情,就有些不敢看陈景书,只一个人低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孤零零的坐着。
陈景书心中一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遇上这样的事情,如何就不慌乱了呢,一时情急说了什么话也正常,何况李岩不过嚷嚷几句实话罢了。
那篮子确实是他给李岩的呀。
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陈景书只静待考试开始。
他们这里五人最特殊,一个棚屋四面站着六个差役盯着他们,不远处还有刘县令在,就是防贼也没有比这更严实的了。
等其他考生的检查结束,很快就有题目公布出来。
陈景书看了眼,今年的是两道制艺题,一道出自《孟子》一道出自《大学》,题目都不算难,也不是王撰曾经给他练习过几次的,堪称变态难度的无情截搭题,这回只是选取了孟子和大学中的一句话罢了。
陈景书沉静心神,很快在稿纸上写了起来。
他制艺本就极佳,平日里练的也多,今日两道题中孟子的那一道,他去年年末的时候才刚写过,此时略加修饰就能用上。
因孟子那题节省了时间,大学那题写起来就宽裕多了,陈景书能在写完草稿之后细细改过,又不紧不慢的以工整的字体抄录到考卷上,如此他写完的时候交卷的也不过数人罢了。
大晋的县试一般考三天,每天一场,但只有第一场两道四书题最紧要。
第二场一般是两道五经题或者一道五经题并一道策论题或四书题,第三场就比较放飞自我了,或是策论或是诗赋,也有其他什么。
不过第三场向来都不太看重。
毕竟最重要的还是两道四书题,只要第一场两道四书题写的好,第二场又没什么大错,成绩就不会差了。
不过第三场也不是全然无用,正因为第三场考试的随机性太大,谁也不知道今年考什么,出题也没有具体的范围规定,想要作弊也难,因此若是前两场有争议的,往往会以第三场成绩做参考。
陈景书头一场考的轻松又自信,很快交了卷子,因龙门是分批开的,因此这会儿也不得出去,就站在那里等着,不一会儿赵书新也交卷出来了,陈景书就一边与他闲聊一边继续等着。
他们原以为下一个出来的人会是孙海楼,却没想到是身材单薄的少年李岩先出来。
赵书新见了李岩就哼了一声,并不搭理他。
李岩也不愿自找没趣,只往离他们远了的地方站着罢了。
陈景书叹了口气:“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赵书新道:“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你把他当朋友,他却一心以为你要害他呢。”
可见赵书新虽然恨周鸿俊,但对李岩未尝没有怨言。
陈景书道:“也不必这么说,他才多大啊,何况那篮子确实是我给他的,他又没说错。”
赵书新啧了一声:“他不大难道你就很大了?你心善你去,我不去。”
陈景书无奈的摇摇头,独自往李岩处去了。
见陈景书走过来,李岩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陈景书只当没看见,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李岩只是低头沉默。
陈景书道:“我方才还与赵兄说,你只是说了实话,不算什么,你那时候若是不说,才是既耽误了自己,也害了我呢。”
李岩的眼神与他一触即逝,道:“我……是我对不起你。”
“只有这个?”
这瘦弱的少年像是不堪重负似的晃了晃,咬牙道:“我那时候是真的以为你要害我,心中恨极了你,因此你不必这般笑脸相见,恨我打我骂我都随你了。”
说到后面,他反而像是不在乎了似的:“要打要骂都随你的便。”
陈景书道:“这事算我连累你,你遭了无妄之灾,恨我也正当,我来找你原不是想听这话,你自己保重。”
陈景书回去就被赵书新嘲笑:“你这么好心,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陈景书道:“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