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料落在纸上,光洒在上面,你就会认为这幅画定型了。
可决定这幅画内容的,并不是光,也不是颜料——而是一开始,他心中想要画的模样。
——
那时候,徐长安甚至握着猫爪子沾了颜料然后按在画上,真是让人不知晓他想要说什么。
可温梨觉得,当徐长安开始有些生涩的将猫爪留下的印记朝着‘梨花’改进的时候,他应当是看出了自己的迷茫的。
只是,笨拙的师弟不知晓她因为什么而迷茫,便只能用自己方式来开解她。
是啊,画如人生。
师弟应当是想告诉她,哪怕如今这副画的模样并非是她所愿,可她只要愿意去努力,终究会将这幅画变得符合她的心意。
‘身为半妖的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变成怎么样的人。’
温梨真的是极为冷静的人,她无数次的有想过,师弟的话真的太天真、太可笑了。
这种唯心的,好似你只要努力,世界就一定会给予你正面反馈的心态,他怎么会这么想?
哪怕真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也不会有这样天真的心思吧。
可她就是很喜欢师弟这样说。
喜欢的不得了。
于是,会去思考这种虚无缥缈、矫情事情的自己,怕不是比师弟还要天真,还要让人发笑。
所以从那时候起,剑的意义也好,剑道的意义也好,甚至她身为半妖的那段时日是不是有意义的都不再重要。
对于一幅画,光不重要,颜料也不重要。
她所要的长安才最重要。
所以,徐长安才会出现在她的画上。
人始终要向前看,正如徐长安的名字叫做徐图长安,而非顾盼长安。
——
“阿梨。”李知白看着温梨在里走神,眼里出现了些许的小情绪。
她现在可不是温梨的老师,不需要隐藏自己的不满。
“李师。”温梨摇摇头:“师弟是个很聪颖的人,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会在我这儿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或者说,谁都可能因为她的道而迷茫,只有徐长安不可能。
温梨坚信这一点。
李知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关心则乱,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温梨的话。
“阿梨,你究竟是怎么看长安的。”李知白认真的问道。
“就好像看书的人一样。”
温梨的回答让李知白意外。
“看书的人?”
“嗯。”
李知白没懂,但是作为老师,她本能的觉得长安那个孩子不甚聪明。
所以,温梨的意思是……徐长安太笨了,需要多看书?
温梨没有解释。
一本书,书里的内容不过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文字。当有了翻阅者的思维,这些文字才能在人的思维中活跃起来,书本才被赋予了意义。
徐长安是看书的人。
那谁是书呢。
温梨心想这个答案其实同样不重要。
哪怕名为温梨的书,在她自己的心里只是承载知识的工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和剑道一般无二。
但,只要这本书在翻阅者的眼中是有意义的,那就足够了。
嗯……
这位温姑娘迟来的少女心,一般人只怕是理解不了。
可解释起来也简单,总归是绕不过【喜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