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青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勒马,将马车缓缓停在路边,这才跃下车马,回身说道。
“公子,就快要到不系舟了,约么着还有不到一里路。”
徐长安也下了马车,摇摇头:“暂时有些事情,稍等一刻钟,该是不碍事吧。”
虽然马车很稳,但是给云姑娘化妆打扮,还是越稳越好。
随着女子的动作,她身上那条小青蛇缠在手腕上,也昂起头瞧着徐长安。
“自是不碍事。”青衣姑娘摇摇头:“祝姐姐宴请公子,您不到场,宴也开不起来。”
“嗯。”徐长安点点头,正要回车里,不过视线忽然掠过眼前这个青衣女子头上那一条碧青色的缎带上。
阿青姑娘?
这缎带倒是好看。
青衣女子见到徐长安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俏脸微微发红,鼓起勇气的问道:“公子,您停车是要做什么?若是要给祝姐姐备礼品,从这儿往北走有一条妆街,有不少好看的小礼物,送予祝姐姐是很合适的。”
她这是以为徐长安不想空手去赴宴。
却不想,徐长安脸皮厚的很,他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已经欠祝平娘够多了,见面礼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只是想做个妆,换身衣裳,赴宴……还是要重视些。”徐长安笑了笑。
“换……衣裳?”青衣女子稍稍一愣,然后就见到车窗撩起了一些,露出了云浅的面容。
车上还有一个人?
这是……
云姑娘?
她作为花月楼的姑娘,当然也是认识云浅的。
只是,青衣女子此时有些懵。
原来方才,这位云姑娘也在车上吗?
隐晦的蹙眉。
不过很快的,她就觉得云浅在车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的话,公子堂堂一个仙门,方才为什么要驾车出门。
她忽然的有些紧张。
自己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贸然的接近公子,会让云姑娘吃醋的吧。
她正愣着,就听见徐长安询问:“姑娘,你方才说的妆街,哪里可以买到你这种样式的缎带?”
他觉得这缎带给云浅戴上应该会很好看,符合云姑娘说的“照着阿青姑娘”来。
“缎带……”青衣女子回过神来,显然不适应与男子说这种话题,语气有几分结巴:“回公子,这是妾自己……自己绣的,妆街没有的卖。”
“这样啊。”徐长安有些可惜。
虽然披罗居的姑娘们也给了许多的缎带,但是似是她这样还是的缎带还真的没有。
“只是……”青衣女子看了看车厢中云浅的侧脸,摇摇头,自腰间取下一根半透的碧色缎带:“妾身有带着小缎做备,云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拿去用……”
“多谢姑娘。”徐长安笑着,去接缎带,不过青衣女子的手却忍不住往后收了一下。
“怎么了?”徐长安问。
“……妾。”青衣女子低下头,再抬起时,那一对浅绿色的眸子映着徐长安的影子。
青衣女子看着徐长安,小声说道::“公子是仙门,自是看的出来妾是半妖。”
“嗯。”徐长安平静的点点头。
他当然看的出来。
青衣女子似是有些不太理解徐长安那平静的语气,要知道……以往无论是谁,比如花月楼的陆姑娘,在知道她是半妖的时候,还是最令女子厌恶的青蛇时,都是忌惮她的。
甚至连祝平娘,在知晓她是半妖后,都露出了一抹可惜的神色。
她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眼神都看见过,却唯独没有瞧见过这样……平静的眼神。
“公子,妾身是有着青鳞蛇血脉的半妖。”青衣女子认真的说道。
在她的手腕上,那条小青蛇的眼睛里泛着几抹绿光。
不明白。
公子不也是仙门吗?
要知道,人族认为那一另类族群天生便是心中有恶,出生就携带法力,普通人怎么能不害怕。尤其是在个时代,妖族的实力到达了有史以来的最顶峰,无数人死于妖祸,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妖,对于人族来说既是绝对的“恶”。
人人得而诛之,天下修士皆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半妖,也是妖的。
祝姐姐是个女子,心善,她能明白。
可……
此时小雨连绵,女子的话语在这略显昏暗的雨天中传的不远,只有车厢内的云浅将视线投过来。
云浅觉得这个女子在害怕。
可是她不甚明白有什么好怕的,因为她夫君又不可怕。
“嗯,我知晓。”徐长安与青衣女子的那浅绿色的眼睛对视。
青衣女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