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光明跑步回来,抄了条近道,刚想从树丛里穿出来,就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到晏双在和男人接吻。
——对方甚至不是他的那个医生邻居。
盛光明:“……”
只能选择装死了。
默默祈祷晏双赶紧上去,然后他就出来当无事发生,结果还是被逮到了。
盛光明轻咳了一声,默默地从树后窜出,细细簌簌地带出了一大片树叶。
他身形矫健,像只大型的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地落地,抖了抖头上的叶子。
晏双对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盛先生看了很久吗?”
盛光明本来想打个招呼就糊弄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在楼栋里碰见晏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每次都礼貌地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
但晏双这么一说就好像他故意偷窥似的,他忙解释道:“我不是特地等在那里,我刚要出来,正巧你就在那儿……”
剩下的部分他就不说了。
晏双静静地看着他,他挎着个破旧的帆布包,看上去斯文又内敛,的确很像个大学生。
算了,解释再多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没完没了地扯下去,盛光明正了脸色,卷了卷手背上的毛巾,“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没关系,”晏双笑得双眼眯起,“我喜欢被看。”
盛光明:“……”
远处,车灯晃眼地扫向了两人站立的地方。
盛光明和晏双几乎是同时回了头。
又一辆黑色的车,不过不是之前那辆。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男人,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严谨的气度,和戚斐云所不同的是,这个人看上去更加冷酷。
盛光明也曾经混过一年地下拳场,见多了有钱人,像这一款的,通常都是有钱人的副手,俗称的白手套,专替有钱人干一些脏活,手段狠得他们这些玩命的拳手都叹为观止。
盛光明正在内心对来人一通分析时,他身边的晏双已经伸出手挥了挥,语气随意,“你来了。”
终于来了。
他等他好久了。
魏易尘站在车旁,额前的头发剪短了一点,两鬓剃得短而利落,他走得近了,晏双才发现他的左脸颧骨上还有淡淡残留的伤痕。
看来还是吃了点苦头的。
晏双笑着,伸手很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瘦了。”
魏易尘垂眸看向他。
从成年以后,他再没有过过像最近这段时间里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
秦羽白倒还好,只是让他在这个圈子近乎被封杀,无人敢聘用而已。
那位沉默寡言的纪少爷,才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甚至连魏易尘自己都没想明白纪遥为什么对他如此围追堵截——在看到那条灰色的领带之前。
晏双在看着他脸上的伤口笑,笑容中隐藏着浅显的恶意。
魏易尘收回眼神,淡淡地扫向一边已经完全无法掩饰惊愕的盛光明一眼。
盛光明:“……”有没有好心人要买房的?
晏双对他笑了笑,仰头看向他挽着的男人,道,“别误会,只是普通邻居,先上去吧。”
晏双挽着男人进了公寓。
盛光明在门口休整自己即将爆炸的大脑。
他脑子有点乱,他得盘盘。
首先,已知,嗯,晏双是戚斐云的,嗯,反正就是那个。
然后,晏双今天晚上,嗯,从另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两个人还接了吻,嗯。
再然后,又换了一个男人过来,嗯,晏双跟那人一起上了公寓。
所以,等会他邻居回来以后,他隔壁就是,嗯,三个男人。
……
3、3、3、3……
盛光明的脑子里“3”了半天,硬生生地把后面那个字母给按了下去。
希望只是纯洁的偷情!
盛光明头晕目眩,像在拳台上被人猛揍了几下太阳穴,坐在台阶上缓了好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才回过了神。
“喂……”
“操,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怎么了?开店不顺利?”
“没有,”盛光明定了定神,“挺顺利的,快开业了。”
“吓我一跳,你刚接电话那语气,活像已经亏了几百万似的。”
“也差不多吧。”
盛光明苦笑了一下。
将“不良邻居”的情况隐去了同性恋部分,大致和以前的经纪人、现在的好朋友说了一下,希望对方能给他出出主意。
“这你能怎么办,人家私生活你又管不着,他是你邻居,又不跟你住一屋,门一关,谁认识谁啊,你就当不认识好了,实在受不了就报警。”
报警?
盛光明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陪他的还是个学生。”
报警的话,不就……毁了晏双的前途吗?
他还这么年轻。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多大的学生?”
“应该是大学生。”
“操!老子也想跟大学生——”
盛光明果断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