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纪遥,深深地低下了头,“真的不行了,时间太久,大哥一定会起疑心的……”
“今晚回宿舍。”
纪遥的声音带着一种必须要晏双答应的压迫感。
晏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尽量试试。”
纪遥还想抱他,但又想要坚持他的“温水”政策,在不刺激晏双的情况下努力让晏双想起,于是还是放开了。
他一放手,晏双就想拉门,被纪遥又扣住了肩膀。
“别动,”纪遥将低着头的人转过来,“衣服皱了。”
布料顺滑,纪遥三两下地帮晏双整理好衣服,又给他理好了头发。
如果换了从前,他丝毫不介意让晏双就那样回去,就是要让秦羽白知道他这样枉做小人根本毫无意义。
但秦羽白连洗脑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将晏双接到自己身边前,纪遥不想再激怒秦羽白。
那样受伤害的只是晏双罢了。
“那我们……”晏双手放在门把手,长睫毛轻轻地煽动,“……晚上……再说。”
这番话似乎是已经令他羞怯到了极点,他说完就立刻拧开了门冲了出去。
“啊——”
晏双一头撞到了个结实的胸膛,抬眼,戚斐云正静静地看着他。
晏双装作慌乱的样子转身就跑。
戚斐云将目光转移到洗手间内。
一身清贵的男孩正在洗手,神色如常。
如果不是戚斐云清楚地看到他是怎么急切地将人拉进洗手间,然后反锁了洗手间的门的话,他会真当作没什么事发生。
纪遥擦了手,面无表情地从戚斐云身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戚斐云目光精准地扫过纪遥的脸,原来这就是晏双喜欢的类型。
即使忘记了,也依然纠缠不休。
上帝果然不能左右这个世界。
戚斐云慢条斯理地洗手。
作为医院的代表,戚斐云原本并不想来,在看到名单后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心,内心其实也是在默默期待着——万一他来了呢,万一……他想起那棵桂花树了呢?
水流穿过指尖,戚斐云垂下脸。
他说过他很喜欢他的手。
看来也是假话。
戚斐云回到厅内,尚未落座,就听到台上有个语气兴奋的声音。
“……我听说秦少爷除了擅长绘画之外,在钢琴也有相当高的造诣,不知道我的藏品是否有幸让秦少爷弹奏一曲,为它添光呢?”
随着台上林协电子的少东家热情地一伸手,灯光也打到了首排。
聚光灯照出了一张茫然的俊秀脸孔。
他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秦羽白的脸色已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做梦也想不到林协电子这位看上去挺正常的少东家会作这样的妖。
秦卿一直关在家里闭门不出,秦羽白不忍心他这样被埋没,一直以来他为秦卿办画展,出钢琴CD,想让所有人知道秦家的小少爷有多么的优秀。
可是……那都不是晏双……
秦羽白在这一瞬间竟产生了后悔的情绪,他有些后悔让秦卿的名字传遍整个圈子……
“大哥……”身边的晏双扯了他的袖子,一脸无辜懵懂,“他在说我吗?”
秦羽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样的场面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所有人都已经向这边看来,台上林协电子的少东家已经提步,准备下台亲自请人。
晏双的神情开始变得慌张,“我、我不……”
“我来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
林协电子的少东家的脚步停住。
台上主人席位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站起。
纪遥一身纯黑的西服,表情冷淡又高傲,“我想弹奏一曲,献给我的母亲。”
这本就是纪念萧岁君的慈善晚会,从来不出席的亲生儿子要弹奏乐曲,自然是没有任何人反对,连一开始提出建议让晏双弹琴的林协电子的少东家也是又惊又喜,“那就请纪少来,更好、更好。”
灯光从仓惶的晏双身上移开,打在了舞台一侧在钢琴前落座的纪遥身上。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衬得他体态修长又利落,侧脸精致又俊美,同时又自有一股凛然不可接近的味道。
纪遥的钢琴弹得很好。
演奏需要充沛的情绪,可纪遥是冷静的、从容的,带着一股游离于情感外的淡薄,同时他的技法又精准到了令人无法挑剔的程度,这样的反差带来的是一种别样的震撼人心的味道。
他这样无情,也肯为了一个人演奏。
晏双内心感叹:不愧是原书里俘获晏双心的一曲,还行吧,跟他的水平不相上下。
一曲结束,台下鸦雀无声,台上的纪文嵩目光沉静,带头鼓了掌,其余的人才如梦初醒般地跟着鼓起了掌。
纪遥弹完后,回到原座,他身边的纪文嵩缓缓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钢琴了。”
纪遥脸色淡淡,“没什么,乐器而已。”
纪文嵩的目光扫向台下的晏双。
不知怎么,他有一种时光倒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