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地走向沙发。
三面的环形沙发从进门的侧面只能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纪遥走到正面时,脚步忽然顿住。
晏双坐在秦羽白的怀里,正在用手指拨弄着秦羽白衬衣的一粒纽扣。
秦羽白伸手团住他的手,“同学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他微低着头,对晏双说话的语气亲昵又宠爱。
晏双抬起脸,他看到了纪遥。
纪遥穿着他们那件同色的风衣,没有围围巾,耳朵冻得微微有点红,嘴唇里呼出白色的雾气,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晏双发现他现在有点看不懂纪遥的眼神了。
又长大了啊。
“你好,好巧啊,你也来瑞士玩。”
纪遥瞳孔猛地一缩。
面前的人的确是晏双,他长着晏双的脸,拥有晏双的声音,说话的情态语气也是晏双的,只是他话语里的内容和对他的态度是如此疏离又陌生。
晏双跟他打完招呼后,似乎是害羞了,脸色一下红了,转身就埋入秦羽白的肩膀,紧紧抱着秦羽白,小声道:“好尴尬啊,你快赶他走。”
秦羽白轻拍着他的背,嘴角勾起笑容,目光冷嘲地望向纪遥,口中温柔道:“你先上去。”
晏双从秦羽白身上下来,兔子一般窜上了楼。
从始至终,纪遥没说一个字,脸上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
等晏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他才看向秦羽白,冷硬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羽白没感觉到纪遥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怒气,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轻抿了一口,道:“你这样,倒是有点你父亲的样子了。”
纪遥仍旧没有被激怒。
“他不认识我了,”纪遥平静道,“也不记得是我带他来的瑞士。”
“看雪为什么要到瑞士,”秦羽白轻翘起脚尖,饶有兴致道,“以你的血统,你应该更喜欢富士山。”
纪遥:“你这样对他,是因为他长得像秦卿?”
气氛一瞬凝住。
这是唯有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即使是纪遥在拿晏国富出来攻击他的时候,两人也默契地忽略了这一点。
秦羽白拿捏死了纪遥不可能提这件事。
他没想到纪遥竟然就这么说了。
“你呢?”秦羽白很快冷静了下来,“你又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又当他是什么?”
两人目光争锋相对,将共同的软肋全摆在了台面上互相捅刀子。
换了从前,纪遥或许会动手,也或许会放狠话发泄,但今天他什么都没做,他伸手轻拍了拍衣襟上的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水渍,淡漠地转身,却是直接上了楼。
秦羽白微微一愣,立刻放了酒杯跟了上去。
晏双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
他的身影单薄而纤长,在圆拱形的窗前如虔诚祈祷的信徒。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过脸,身后漫天大雪,他神色疑惑,“你怎么上来了?”
纪遥看着他身后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和眼中的防备,沉默若海。
马上,晏双的眼睛亮了,他招了招手,“大哥,快来一起看雪。”
秦羽白匀了呼吸,走过纪遥身侧,笑着来到晏双身边,晏双立即就去拉他的手,他双手都拉到秦羽白的手,脸上的表情才安心下来,侧过脸避着纪遥的目光,才对秦羽白道:“他怎么还不走?”
走廊里太安静,他的声音虽压得低,却还是准确无误低落到了纪遥的耳中。
他看着秦羽白亲了一下晏双的侧脸,漫不经心道:“他马上就走了,大哥陪你看雪。”
“我还想滑雪。”
“大哥,你会滑雪吗?”
“会,到时候我教你。”
“好想去雪山看看啊……”
晏双边说边将脸埋进秦羽白的肩膀,“烦死了,他怎么就站在那一直看……”
秦羽白转过脸,他笑着看向纪遥。
风水轮流转,今天晏双终于站在了他的身边,那滋味……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觉得值得。
“纪遥,我就不送了。”
纪遥没走,他缓步上前,随着他的靠近,晏双也动了,他躲到了秦羽白的身后。
“晏双,”纪遥道,“我是你的朋友。”
晏双只从秦羽白的肩头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只是对纪遥,全然的陌生。
“秦羽白,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他话音落下,晏双连眼睛都缩下去了,他伸出一条手臂,语气颤抖中带着尖锐,“你走,我讨厌你,你走!”
尾音尖利得晏双和秦羽白同时皱起了眉。
秦羽白警告地看了纪遥一眼,回身将晏双抱在怀里,“好了,宝贝,别怕,他喝醉了,在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好了好了,别哭了……”
“滚出去——”秦羽白回头对纪遥怒视,“这里不欢迎你。”
“对,滚出去!”
埋在秦羽白怀里的晏双抬起了脸。
他果然哭了,脸上两三道泪痕,愤怒盈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