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纪遥的家里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晏双一副不可置信又痛心的样子质问道。
无知的言语猛烈地刺入纪遥的心脏。
家里人。
纪文嵩身边的人,算什么他的家里人?
纪遥脸色冷到了极致,“我叫你放开他——”
保镖微笑道:“小少爷,您跟我们这样耗下去,我们也没法子,不过这小子……您看我先断他一只手试试力道,您看行么?”
晏双心想这小保镖如果不是演技超群,那就是真心狠手辣。
语气里真是半点不掺水。
仿佛只要纪遥不答应,下一秒,他立刻就会打断晏双的一只手。
纪遥的眼神变了。
晏双很了解纪遥的个性。
纪遥的内心相当之高傲,被人要挟大概是他最讨厌的事。
晏双以为那天晚上他能把纪遥气成那样已经是纪遥的极限了。
现在看来,纪遥那晚还远未到真正破防的时候。
“你们别逼我。”
纪遥一字一顿,神色却是极其地冷静,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冰而出一般。
“纪遥,你快走,”晏双继续火上浇油,“他们会来真的,别管我,你先走……”
两人幼稚的冷战在这样的情形下烟消云散。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依旧没有放开他。
依旧选择了……保护他。
纪遥看着晏双,神色中透露出热血般的孤勇。
“叭——”
汽车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一辆黑车气势汹汹地驶来,停在路侧,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晏双:秦大蛋,又迟到!差点毁了他的部署!
先从驾驶位上下来的是魏易尘。
晏双:原来管家复工了,都行,人多热闹。
魏易尘没有看包括晏双在内的所有人,下车就立刻去后座拉开车门,又是恢复到了那个百分百完美的管家模样。
后座下来的秦羽白一身黑色西服,领口雪白笔挺,浑身上下毫无装饰,唯一的点缀就是他嘴角闲适的笑容,“这是在演什么?”
“秦先生。”
保镖们都认识人,立刻就向秦羽白弯腰打了招呼,“控制”着晏双的保镖也松开了手,立在一旁弯腰低头。
气氛瞬间又变了,原本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场面,在秦羽白出现的那一刻,重心就产生了偏移,全场都变成了以他为主导。
秦羽白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晏双面前,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晏双,“受伤了吗?”
晏双愣愣地摇了下头,“没有。”
“我看看手。”
白皙的手腕被捧在掌心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确保一点伤痕也无后,秦羽白拉了晏双的手,对一旁的保镖道:“你做事这么有分寸,纪文嵩果然很会调-教属下。”
内容是夸奖,语气里却全是浓浓的讥讽。
“真抱歉,”保镖弯着腰,恳切道,“我并不知道这位是您的人。”
他的态度一下发生了剧变。
在纪遥面前寸步不让的威胁,到了秦羽白面前,却变得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我不为难你,”秦羽白对保镖道,“这件事我会和纪文嵩交涉,”他低头望向晏双,语气转柔,“走吧。”
晏双被他拉了一动,又站住脚步,忐忑道:“纪遥……”
秦羽白仿佛是现在才发现还有纪遥这个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人一眼,对晏双笑了笑,语气亲昵,“这是别人的家事,我怎么好管?”
“可是,他们打他——”
“哦?”秦羽白望向那群保镖,似笑非笑,“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好歹也是你们家的小少爷,客气点吧,他也是十八岁的人了,好好跟他讲道理,难道他还会不听吗?”
“又不是小孩子了。”
语气笑中带着调侃。
仿佛纪遥此刻的抗争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
晏双被秦羽白搂在怀中强硬地往车里塞,他在进车前最后回眸看了纪遥一眼。
纪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垂下了脸,永远都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衣在混乱的打斗中已变得面目全非,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秦羽白如他所料般地“痛打落水狗”。
正如秦羽白每次对纪遥都称呼“纪少”一般。
纪遥是纪氏的少爷,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这个姓。
而秦羽白却是秦氏的主人。
秦这个姓氏能在圈子里得到尊重是因为秦羽白赋予了它份量。
这些事情或许纪遥隐约也能察觉到。
但他从来不会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也很少有机会直面这个差距。
贵公子站的太高了。
晏双必须踹他一脚。
借秦羽白的力道用一用,刚刚好。
晏双收回目光,脑海里浮现出纪遥最后的样子,嘴角轻轻一勾,皱皱巴巴的贵公子啊……
——欢迎来到成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