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某个人的离去而停止,它一如既往地向前,就像潮水,带来了一切,又将冲走一切。
终于在那一年,两个老人蹒跚走上小山坡,却再也没有能够下来。
时值深秋即将入冬,柿子依旧挂满了枝头,却未曾迎回远去的归人。
一把铁锁却将整个深秋的寂寥与凄凉锁在了庭院中。
不知何时,白炎已然泪流满面。
他虽然只是时光中的一个过客,身为局外人但却能够感同身受。
深切的体会到了充斥在庭院中的那种寂寥与凄凉。
原以为至此就会终结,然而面前的画面却继续向前流转。
时光匆匆而过,已是不知过了多少年。
庭院中长满了杂草,堂屋和大门上的铁锁也逐渐开始锈迹斑斑。
唯有偏房门口的那棵柿子树却是逐年高大,每年都会按时开花结果,
枝头挂满的累累果实每年都会迎接着远方的归人,却依旧未有人归。
岁月的力量永远最强大,时光的侵蚀下,院墙垮塌了,房屋老化了。
撑起房屋的那些脊梁也逐渐的腐朽,不知过了多少年渐渐的一点点风化,静静的垮塌。
而院子中的那棵老柿子树,也在那年大雪过后没能再发芽。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方知斗转星移。
在时光的冲刷之下,这里曾经存在过的一切全部湮灭而去。
再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老庭院所在的地方,柿子树所在的位置,曾经变过荒漠,变过绿洲,亦被海水填满。
最后又成了无名山丘。
仿佛万年是一个轮回,在这里却又长出了一棵柿子树。
在这棵柿子树第一次开花结果之时,一道背影沧桑而落寞的青衫身影,来到了树下。
他的眼中是化解不开的悲伤,而看到他的身影白炎却是心神一震。
这正是当年庭院中走出的那三个青年中一直未归的那个。
一去万年,万年而归。
而他身上的气息,即便不显,却都有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初步感受一下,白炎便知道这家伙并不会比之前在这界域之外遇到的那十个界主中的任何一个弱。
而在白炎震惊的看着他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也向着白炎的方向望了过来。
这仿佛是隔着时空长河的一次对视。
白炎心神再次颤抖,而那青衫青年却没有说什么。
眼中依旧是那种化不开的悲伤。
而后他轻轻挥了挥手,此处的地貌便开始改变。
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变化。
山坡,老屋,偏房,柿子树……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而庭院中却再无树下奔跑的孩童,也无门口坐着的老人和大黄狗。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青衫身影眼中终于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道登峰,忆成空,一切皆空……”
他喃喃自语,而这声音一出,白炎心神却再次一震,这个正是之前回荡在他耳边的那道声音。
那青衫身影在那棵他变化出来的柿子树下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次看了白炎一眼,随即依旧没有说什么。
直接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不过那棵柿子树枝头挂着的柿子却是变得越发的鲜红了。
在随即的无尽岁月之中,这处庭院看起来依旧普通,但岁月之力却再也没能摧残其丝毫。
即便落满了尘埃,却依旧完好的屹立在这里。
而那柿子树一年又一年挂满枝头,却再没能迎回任何人。
直到白炎在画面之中看到自己的到来。
“这,这就是真相吗?
可是,他要告诉我什么?
他又给我留下了什么?”
白炎仿佛明白了为何在这界域的最中央之处会是这一座破败且古老的庭院。
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明白。
大道登峰,再登上绝巅之后,蓦然回首身边所有在意的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留给他的只能是久远的记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而当白炎猛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心头却是一惊。
“索拉卡,我这是过了多久了。”
在刚刚的那些画面或者说幻境之中,白炎明明是过了无尽岁月。
“放心吧,不到一个时辰。
外面的那些家伙即便想进来,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你可曾听闻过,一眼万年。”
听到这个回答,白炎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