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治一向知道他那个刚过世不久的大哥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就算过去了几十年,那些有用的书信资料都分门别类保存得十分仔细。
如今苏凌平已经过世半年有余,那些曾经被他精心保存的书信还能继续保留吗?
也许已经被人当废纸毁了也不一定呢,毕竟人去茶凉嘛。
再说,苏凌平去世以后,长房那边的确处理了许多东西,谁能保证苏凌安给苏凌平的书信就没有被处理呢?!
当然就算没有被处理掉,要从苏凌平留下的那么多遗物中,找一封几十年前的书信,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吧。
反正他就是看不得二房这个庶子轻轻松松地认祖归宗!
苏诚浩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意,这个三叔不甘心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拖他下水,若是不能他点颜色瞧瞧,真以为他堂堂苏氏族长是软柿子由着他捏呢!
苏诚浩淡淡一笑,回头交待身后的老管家:“麻烦富叔回府去跑一趟,将书房右手书柜二层五格的那个盒子取来。”
老管家应了声“是”,匆匆令命而去。
目送老管家走远,苏诚浩这才回过头来,装似无意地说道:“那盒子里都是二叔在世时给我爹爹的书信,想必三叔要的信就在里面。”
这下子苏凌治的脸是真的绿了,不仅仅因为苏诚浩的话,还因为他那点小心思被苏诚浩给看破看穿。
苏家长房离宗祠并不远,富叔回来的很快,将怀里抱着的尺许见方的红木盒子放在苏诚浩面前,尔后退后一步继续安静地束手站在苏诚浩身后。
静观上首那一排长者身后的仆人,还真少见富叔这般安静的,这会儿几乎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苏诚浩面前的红木盒子,唯有这位富叔稳若泰山。
苏云朵不由在心里暗道,这人不简单!
不简单的又何止苏诚浩身后的这位老仆,能在老父过世之后继续将苏氏一族握在掌心的苏诚浩自然也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
此前他一口报出这盒子在书房的位置,此刻打开盒子,只稍稍翻了翻,就从中捡出了所需的书信。
苏诚浩将书信拿出来看了一眼,确定无误之后,顺手将书信递给大长老苏进言:“还请三祖父对比确定一下此信的真伪。”
信自然是真的,无论苏凌治多么希望苏诚浩拿不出信,也无论苏凌治多么希望这上封伪造的书信,事实却总归无法让他如愿。
原本有心帮苏凌治一把的苏进言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指鹿为马,看过信之后只能干咳一声道:“的确是凌安给凌平的信,信中所书内容也与凌安给他媳妇的信相契。”
“那么有请顺亲王和镇国公为苏博士验明真伪。”得了苏进言的确认,又将两封信一同传给其他族中长老确认,苏诚浩不待苏凌治再出蛾子,直接请了顺亲王和镇国公带着苏诚志下去验身。
虽然这样的验身让苏诚志有些茫然和无措,甚至心里还有几分屈辱,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事到如今验身已是必不可少。
只是对于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特征能够证明他是苏凌安之子,苏诚志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在离开宗祠前,他茫然地看向陆老太太,正好对上陆老太太温和而平静的眼睛,心头的那丝屈辱哪里比得上老太太这些年的坚持,于是苏诚志的心静了下来,原本涩滞的步伐也从容了起来。
验身的过程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验身的地点就在宗祠旁边的一个休息间里,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陪同顺亲王和镇国公一起给苏诚志验身的苏诚浩和苏进言还有硬要跟过去看个究竟的苏凌治重新回到了宗祠前。
重新出现在宗祠前众苏氏族人面前,苏诚浩面带微笑,苏进言面无表情,苏诚志面色平静,只有苏凌治一人显得颇有些垂头丧气。
苏云朵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显然验身的结果苏诚志确实是苏凌安之子,与苏云朵一样放下心来的还有陆老太太。
虽说她早就认定了苏诚志,拿出那封信来也只是为了堵住族里质疑苏诚志的嘴,当然更是为了让苏诚志的认祖归宗无瑕可击,可是当她看到苏诚志茫然的神态时,心里还是被揪了一下,她真没有事先确定过苏诚志身上的胎记。
可是这会儿,从验身后重新出现的几个人脸上,陆老太太看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她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宣布验身的结果,明眼人个个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中看出了结果,宗祠前顿时又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恭恭敬敬地请顺亲王和镇国公重新落座,苏诚浩面对下面的族人站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神色严肃中带着厉色,这却是很难从他身上看到,交头接耳的族里渐渐地停止了交谈,宗祠前顿显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族人如此给脸令作为族长的苏诚浩十分满意,他转向顺亲王深深一揖:“还请顺亲王给大家宣布一下验身的结果。”
这大概是验身后商量好的事,顺亲王并未作推辞,而是顺势站起来,笑盈盈地看了眼苏诚志,仿佛在向苏诚志道喜,尔后扫了一眼苏氏宗祠前站得满满当当的苏氏族人,气沉丹田用极其浑厚的声音宣布了结果:“苏传胪身上确实有与这两封书信所书的胎记,胎记的位置和形状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