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生了一场病,”尹娇娇想了想又道:“病了很久,醒来后,就不记得更小时候的事了,有记忆也是书家买回去后。”
虽然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彬哥儿的女儿,可听她这么说自己的身世,夏老太君也很心疼。
年岁大了,总是听不得这种事情,平日里看不到听不到也就罢了,知道了,总归还是难受的。
“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夏老太君怜爱道:“可有什么人同你说过以前的事,或者你的父母,你的家乡?”
尹娇娇摇摇头:“没有,都说我无父无母,村里人也都不知道。”
“书家的人呢?”夏老太君又问:“当年买你回去,总该知道一些事罢?”
尹娇娇眉心蹙了蹙,眼前不知怎地,突然就浮现了今早书亦茗去书房时,回头看她的那一眼,神色淡淡,眸底却含着浅笑,让她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书家夫妇早几年就过世了,”尹娇娇定了定神,道:“在世时我也没听他们说起过。”
书家夫妇确实没同娇娇说过她的身世,他们俩夫妇把娇娇带回家就是本着进了他们家的门就是他们家的人的态度,也很少跟外人说娇娇的身世,不过村里人总爱八卦,尤其是书二郎媳妇,总爱嘀咕,但几乎都是没爹没娘的丧门星这种话,没什么有用信息,否则原书里关于娇娇的身世也不可能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夏老太君叹了口气,末了她试探道:“书小郎君呢?”
尹娇娇想都没想,直接道:
“这件事,现在不能跟他说!”
夏老太君一愣。
尹娇娇眉心拧了拧,又道:“老太君的心情我理解,但茗哥儿现在在备考的关键时刻,恕我无法拿他的前程配合这件事。”
原本她就因着会试提前了三年而有些没底,现在别说是找书亦茗调查她身世这么大的事了,就是平日里他帮她个忙看个账本,她都不同意的!
书亦茗那么敏感,这事一旦让他知道了,肯定会一直惦记着,而且他会多想!
别看他平日里话很少,但尹娇娇知道,他心思很深,真要因此影响了会试,那她肯定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她神色又凝重了些,抬头直直看着夏老太君又道:“我也希望老太君可以暂时对他保密,不要让任何人把这件事泄露给他知道,我相信老太君做得到。”
夏老太君突然有些恍惚。
尹娇娇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当年那位再现。
当年,那位执意要跟着彬哥儿戍守边关,也是一样的坚定,一样的不容置疑。
好半晌,夏老太君才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所以我今儿也只是找了小娘子来说说话。”
寒门科考不易,要不是有这般考虑,也不会拖到今日才把人请府上来,而且这么多年来找人她都是秘密进行的,外人并不知晓,想瞒一瞒还是很容易的。
尹娇娇起身冲老太君行了个礼:“谢老太君体恤。”
她这一行礼,夏老太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小娘子这礼,老婆子可是受之有愧。”
气氛缓和了些,尹娇娇也笑了笑:“老太君让嬷嬷送去的补品,晚辈很是感激,只是没有能孝敬老太君的东西,还望老太君见谅。”
夏老太君摆摆手:“这话就见外了,我是瞧着你们都年岁小,又是初来乍到,还带着一家子人,身世的事暂且不提,咱们能遇上也是缘分,我同你家小娃娃也是有缘,若在京城碰上什么事,可来夏府,我近些年虽然一直吃斋念佛,到底几个子孙还是孝顺的,总能帮上一些忙。”
这话说的就非常谦虚了。
且不说夏尚书,就是夏老太君其他两个儿子都是高官,还有女婿,再加上老太君自己都出身望族,一家子都是权贵,说
句大话,这京城,怕是没有夏府摆不平的事。
尹娇娇知道,夏老太君看在书亦莛的面子是真,但情分并没有那么多,大多还是跟她的身世有关。
既然都这么说了,尹娇娇自然也不再客气:“晚辈先谢过老太君抬爱。”
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尹娇娇便提出告辞。
夏老太君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他们那一家子,现在都靠着她操持,家里还有个备考的举子,也不便多留,便点了头。
她原本心疼她太辛苦,想送几个丫鬟婆子供她使唤,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不是看不出来,这女娃对自己是有些戒心的,还是给她点时间慢慢接受罢。总归,他们现在人在京城,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她有的是时间。
起身要告辞时,尹娇娇才想起一件事来,她道:“不知老太君说的那位故人,是哪家?”
听到这话夏老太君总算明白,她刚刚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在她说出尹娇娇可能是她故人的孩子时,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好奇,连问都没问,只关心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书亦茗,这都要走了,才问一句。正常来说,不都该在第一时间好奇,自己的生身父母,可能是谁吗?
哪怕最后调查的结果不是,可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第一反应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