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乃正当防卫,这天下哪有防卫者因反击而获罪的律法……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解决了这个敌人,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聊天,要帮忙吗?”
“不!”谢尘缘马上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去找白乐天或者银铃伯——不,你去找白乐天,杀了那头野蛮,将它的头带过来给妖皇看看!”
微笑冷笑道:“你觉得用同族的头颅就能激怒我,让我露出破绽?皇会在意臣民的生死吗?仙真会注意脚边的蝼蚁吗?”
“祸及家眷,祸及亲朋,祸及师长,向来是我们统计司的实用技巧。”谢尘缘平静说道:“事实证明,这世上放得下来的人比较少,狠不下心的人比较多。崔阎,去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跟统计司打过很多次交道的崔阎,心知谢尘缘此人的手腕和魄力,选择听从他的指挥,转身就走。
这时候,天地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停下。”
崔阎停下来了,不是因为话语,而是因为感觉到一阵笼罩全身的致命杀机。强烈的心血来潮在警告他,他如果还敢向前一步,绝无任何幸存的可能。
谢尘缘看向微笑:“妖皇,你在教我们人类的刑部尚书做事?崔阎,走,我保你无事!”
但崔阎听此却更加不敢动,因为谢尘缘并没有挡在他和微笑之间,反而跑到一个更适合截击的位置——说好听点,这叫做攻其必守;说不好听,就是拿他当诱饵勾引微笑!
“我们部落,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等级之分。”
这时候,微笑幽幽说道:“部落里,只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同胞,一个是师者。”
“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既要教育弟子,也要保护弟子。师者是部落最受尊重的存在,也是部落之所以能活下来的原因。”
“作为师者,必须要做到三点:必须毫无保留地传承自己的学识,必须毫无保留地尽可能繁衍后代,必须毫无保留地尽可能保护弟子。”
“所以,”微笑那血丝密布的独眼紧紧盯着谢尘缘:“你赢了。”
“也就是说,”谢尘缘伸手拦住崔阎:“妖皇你愿意投降?”
“如果不拦住他,他会去杀了石磐陀,到时候战局就变成一边倒,你们炎京武柱占据上方,我只能被你们困守在这里,天亮便是我的丧命之时;如果要拦住他乃至击杀他,我就没法时刻维持九层防御,你们会趁机重创我,但战局并不会因此倾向于我这边。”
“从我被你们三个困杀在这里,我就已经失去影响战局的能力。”微笑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庭院:“我甚至在祈求一个奇迹……很显然,命运并没有回应我的无理要求。”
“仙人应该是要成为别人的奇迹,而不是祈求奇迹。”余客忍不住笑道。
“你说得对。”微笑点点头,看向崔阎:“从崔判官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如果来得是任何一位异族,那现在的局势将完全逆转。可惜,来得是你们人类的一方,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你们倾斜。”
“接下来的结局,无非是兵败如山倒,残存亦末路。”
“所以……去。”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一条锁链断开,与此同时,一道红光破土而出,飞向远方。
……
与此同时,正在跟十二禁卫副指挥使白乐天交锋的石磐陀,只见眼前掠过一道红光,下一秒手里便一颗宛如心脏跳动的血色宝石!
耳旁响起微笑的声音:「走,回部落,多生猴子。」
石磐陀愣在原地,白乐天可没放过这个机会,长枪星点般刺向这头金丝妖猿!
噗!
只听得一阵雾散烟消之音,四只金丝妖猿分别朝着四个方向逃跑,这次轮到白乐天愣在原地——他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谁真谁假!
石磐陀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完全不掺和战斗,遇到人类拦截就直接分身逃跑,毫不吝啬自己的神通。
直到跑出炎京,他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又低头看了一眼正在鼓动的血精石,一滴浊泪滑过毛脸,打在血精石。
……
看着石磐陀逃逸的背影,大家都知道微笑在干嘛,但没人能阻止得了——先不提能不能追上那头妖猿,但现在心萌死志的微笑显然不可能让人破坏他最后的计划。
他们不仅不敢走,甚至还得继续守在这里,防止微笑暴起带走武柱——如果他们真的露出破绽,微笑绝对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何至于此?”这时候谢尘缘反倒是做起好人:“就算要跑,也该是作为妖皇的你离开。我虽然不知道那头野蛮地位如何,但怎么想都不可能比得上你。”
“你们不可能让我活着离开,如果我不趁着石磐陀还活着的时候保护他离开,那部落就真的失去希望了。”
“那你也应该让那头野蛮过来创造机会让你离开,而不是反过来。”谢尘缘说道:“虽然几率渺茫,但‘让别人百分百活着’和‘让自己有机会活着’,正常人不都是选择后者吗?”
“将祸心藏在好心中,将恶意藏在好意里……你到现在都想劝我将石磐陀喊回来,如果我有谢尘缘你半分狡诈,或许妖族早就能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