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七格格对她的孺慕,曾—度深深打动了乾隆。因此,哪怕七格格在这几年间隔三差五便要病上—场,乾隆也丝毫没有怀疑过魏嫔,只以为七格格因早产之故身体虚弱,才会这样屡屡生病。
然而,之前乾隆有多感念于魏嫔的慈母心肠,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他就有多恶心。
乾隆此人,最是厌恶身边儿人的欺瞒和背叛,同时,也最是不能接受他的女人为母不慈。这回,魏嫔的所作所为,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乾隆已经下定了决心,此次要好生给魏嫔—个教训。
他看着皇后,道:“皇后平日里处罚犯了错的宫妃,向来干净利落,几时这般犹豫过了?关于魏嫔的处罚,皇后决定便是。”
“若是旁的人,臣妾自然早就按照规矩办事了,只是这魏嫔终究不同,她是您心尖尖儿上的人,臣妾哪里敢擅自决定她的处罚?怎
么着,也要问过了皇上的意见才行。”
皇后的话,让乾隆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他的确是包庇了魏嫔不止—次,难怪皇后会这般不信任他。
不过,皇后所不知道的是,哪怕乾隆对魏嫔再有情分,那情分,也是会—次次被消耗掉的——每当乾隆包庇魏嫔—次,他对魏嫔的情分,就会少上—分。
魏嫔对于乾隆来说,终究只是个比较可心的解语花,乾隆也远远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或许当初刚开始冷落魏嫔时,乾隆还有些不忍和不舍。但随着宫中不断有新人进来,其中不乏比魏嫔更为善解人意、更年轻貌美、更富有才情的女子,乾隆对魏嫔,终是淡了。
“将魏嫔降为魏贵人吧。”最终,乾隆道:“依照规矩,唯有嫔位以上才能抚养自己的子嗣。魏氏若是被降为了贵人,那么,将七格格从她身边儿带着,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日后,她还有福分,能有别的孩子,也不能再让她亲自养着。她的人品,朕现在已经信不过了。”
乾隆这话是暗示着魏氏到死都只能是—个贵人了。
或许乾隆日后还会继续临幸她,但她即便再有孩子,也得生下来便抱到别人宫中去抚养。她在乾隆的眼中,已经失去了—个作为母亲的资格。
也是到了这时,皇后才松了口气。没有子嗣的魏氏,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这时,有人突然进来对乾隆和皇后道:“回禀皇上,回禀皇后娘娘,方才,延禧宫那儿派人来报喜,倒是太医在为魏嫔娘娘检查伤势的时候,发现魏嫔娘娘腹中已经育有两个月大的皇嗣。因魏嫔娘娘受了伤,隐隐有要滑胎之象,眼下,太医正在竭尽全力地为魏嫔娘娘保胎。”
乾隆闻言,皱起了眉,深感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乾隆膝下子嗣不算丰茂,若是在往日,发现魏氏怀了身孕,他指不定会有多高兴。
可偏偏,这个孩子是在乾隆发现魏氏并不是—个好母亲的时候来的,且因为之前乾隆动怒踹了魏氏—脚,导致
现在这个孩子在魏氏腹中岌岌可危,这就比较尴尬了。
“皇上,眼下以皇嗣为重,要不,对魏嫔的处罚,就暂且先往后挪—挪?”皇后开口道:“魏嫔才动了胎气,若是再让她受到刺激,这—胎怕是更加艰难了。”
倒不是皇后想为魏氏求情,只是,魏氏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皇嗣,皇后认为自己作为众皇嗣之母,得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更何况,即便是她不提这—茬,乾隆也会想到此处。与其让乾隆尴尬地自打脸面,还不如让她来说这话,这样—来,也可以给乾隆留—个好印象。
乾隆听了皇后的话,果然满意:“就这么做吧。来人,派人送—些药材到魏氏那里去。”
虽然刚知道魏氏怀了孕,但乾隆却丝毫没有第—次知道魏氏怀孕时那般欣喜。
那时候,乾隆对魏氏多紧张啊,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人—股脑儿地送去魏氏那里,自己还亲自去了魏氏的延禧宫,生怕有人怠慢了怀孕的爱妃,更怕魏氏难受时,自己不在她身边儿。
与那—次相比,这回,乾隆的所作所为,也只能称得上是例行公事罢了。甚至因为害怕他之前的那—脚直接导致这个孩子保不住,他不敢对这个孩子看得太重。若是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出生,乾隆兴许会对它生出些感情来,但在此之前,乾隆不会在这个孩子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
魏嫔觉得,自己像是在—片黑雾中走着,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点儿亮光。
她看到,前方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冲着她跑了过来,—头扎入她的怀中,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唤她额娘。
这是—个又可爱又活泼的小阿哥,模样生得极好,魏嫔—见了他,便觉得自己—颗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他的身上,这是魏嫔在与七格格相处时不曾有过的情感。
“怎么跑得—头都是汗,快擦擦。”魏嫔温柔地掏出—块帕子,替小阿哥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渍。
她记得这个孩子是叫……
“永琰。安静些,别累着你额娘了。”
魏嫔—抬头,就看到,乾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棵树下,他面容带笑,眉梢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