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额娘教训的是,儿子总是顾念令妃不易,对她格外宽容,对她周围的人则颇为苛刻,现在想来,这也不是一件好事。久而久之,其余人该有怨言了。”
“你明白就好。”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太后也不忍对乾隆责备太过,凡事点到为止即可:“你近日若是得了空,便去看看祈嫔那孩子吧。今儿个哀家和皇后见到这孩子了,肚子那样大,人却是颇为消瘦憔悴,想来她在冷宫之中吃了不少苦头。”
乾隆闻言,蹙起了眉:“可她害得令妃险些跌到,到底是不争的事实,这可是她身边儿的宫女亲口说的……朕……”
说实话,乾隆不是很想去看祈嫔。祈嫔有了皇嗣,乾隆固然高兴,但他对祈嫔的成见,还没有消除。若不是芃芃发了话,他甚至不打算恢复让祈嫔恢复嫔位。
“那你可还记得,后来,你口中检举揭发祈嫔的这名宫女,与令妃的心腹在隐秘处碰头一事?有些事,咱们没有究根问底地去查,不代表就是咱们看不明白这些事。有些所谓的‘真相’,亦是经不起推敲的。说到底,令妃说祈嫔故意以断了线的珍珠谋害她,也只是令妃的一面之词,反过来,也可以说是令妃想要用这种方式解决掉一个她素来看不顺眼之人。皇帝,你听听,哀家说的可有道理?”
乾隆闻言,点了点头。他向来自负,喜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别人的话,他兴许听不进去,但自家额娘的话,他还是能够听进去的。
片刻后,乾隆皱起了眉:“看样子,当初将祈嫔废黜封号打入冷宫之事,的确是朕做得草率了。”
“何止草率。你啊,当时只怕是听了令妃的哭诉,后来又见祈嫔身边儿的宫女出面揭发她,便直接为此事盖棺定论了吧?皇帝,你只是不在乎祈嫔罢了。”太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乾隆的真实想法,乾隆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又听太后道:“只是,你要明白,祈嫔毕竟是你未来孩子的额娘,你可以不在乎祈嫔,但你也能够不在乎孩子吗?祈嫔此番,受了极大的委屈,你可要好生安抚安抚她。”
“儿子明白了。”这一回,乾隆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
……
很快,恢复了位份的祈嫔就高调入驻钟粹宫,太后指派了宫中最为擅长妇科的太医,来为她调理身子,皇后对祈嫔也颇为照顾,非但免了祈嫔的请安,平日里还总是赐这赐那,一有好东西就往祈嫔处送,惹得舒妃都假意跟皇后吃起了醋,说皇后只疼祈嫔,不疼她们了。
这些日子,舒妃与皇后之间的关系越发密切,已经能够随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皇后闻言却道,她这么疼祈嫔,也是因为祈嫔在怀着龙嗣的时候遭了大罪,合该好生补偿补偿她。
舒妃道:“也是,若是臣妾在怀着身孕的时候遇到那等横行霸道之人,心里头指不定有多委屈呢。难得祈嫔受了这么大的罪,还这样懂事,不吵不闹也不来跟皇后娘娘告状,娘娘的确该多疼疼她。”
这宫里头,谁不是嗅觉灵敏之人呢?舒妃这话语中的指向性,实在是太强了。就差直接指名道姓地说令妃横行霸道,欺辱别的有孕妃嫔。
舒妃从前与令妃关系虽算不上有多好,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然而如今她却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指责令妃,可见她是真正站在了皇后的立场上,急皇后之所急,想皇后之所想。
如今的皇后,上有太后的喜爱,下有一双儿女作为倚靠,身边儿又有舒妃、婉嫔的辅佐,地位是越来越稳固了。还有一些人甚至在怀疑,皇后对祈嫔这么好,是不是准备把祈嫔也给收入麾下,毕竟,皇后与祈嫔都与令妃极不对付,在有着共同敌人的情况下,皇后将祈嫔收归己用,也不是没可能的。
只有翊坤宫的人知道,原本皇后的确动过这个念头,但在与祈嫔有过深入接触之后,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皇后能够感觉到,祈嫔对令妃不是没有怨恨,只是,她将这怨藏得极好,让周围人都察觉不到。只是这怨恨埋藏得越深,爆发出来的时候,也会愈加疯狂。
在觉察到祈嫔心中埋着的那座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时,皇后便默默打消了招揽她的念头,并在心中对祈嫔下了一个清晰的定义。此人可以利用,可以与之结成暂时的同盟,但不可直接将其收入麾下。否则,皇后真担心哪一日,祈嫔心中的那座火山爆发的时候,会伤人伤己。对于皇后来说,祈嫔也算是一个不可掌控的因素。且皇后才刚收了舒妃与婉嫔,若是紧接着再把祈嫔也给收入麾下,未免也太扎眼了一些,会让有心人误会她是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阻止皇后将祈嫔收归己用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她的女儿芃芃。
芃芃一向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在推动祈嫔复位一事上,芃芃颇为积极,但在祈嫔当真复位且入主钟粹宫后,芃芃反倒不怎么希望皇后经常去见祈嫔了。
在经过十阿哥之事后,乾隆和太后对芃芃的“直觉”深信不疑,皇后虽然没有直接笃信“直觉”那一套,对于芃芃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