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恩将仇报?你当你的掌门,我做我的买卖,相安事什么不好?你非要赶尽杀绝?”
宋峰寒眼中闪过惊惧:“你别胡说,些肮脏事都是孟长亭做的,他不是人,石室里那些都是他累累恶行的证据,他虐杀的药鼎、吃掉的药人不计其数,我杀了他不过是惩奸除恶……”
吴水龙又:“宋长老,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孟长亭不是人,你的修为又是怎么来的?你比他好的,也就是没使劲折腾那些药鼎,榨干了就一刀杀死罢了。”
宋峰寒:“他们本来也是要死的,我一刀结果了他们,不过是让他们死得好受些。”
吴水龙“吃吃”笑:“宋长老,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他停顿了一下:“趁着城中闹冥妖,把孟长亭的死装成冥妖作祟可真容易,方才院子里那只,不过是你阴煞雾捏的赝品吧?故意叫重玄那些傻子来见证,是看准了他们好骗。
“不过宋长老就不怕虎谋皮,把真老虎引来?”
宋峰寒终于察觉不对劲。
那张脸分明是吴水龙,可眼神空洞,像是个被抽神魂的空壳,语气也不是他认得的吴水龙,冷漠中种残忍的天真。
宋峰寒不寒而栗,转向那古怪的:“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那抱着胳膊靠柱子上,并不答话,只是抬起手,纤细五指灵巧又优美地动了动。
吴水龙的手脚也随之扭动起来,仿佛是被她提手里的偶人。
宋峰寒脸上现货真价实的恐惧,即便看见恶鬼从地狱里爬来,他也不会比此刻更害怕。
“偃师……你是楚念远什么人……”他颤声。
:“替他报仇的人。”
宋峰寒脸上泛青灰色:“当年是孟长亭,是孟长亭要我的……我不想……”
:“孟长亭已死了,当年你过那里,就够了。”
宋峰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要杀便……”
话未说完,他手中长刀忽然挥,一击了全力,刀光弯月,刀锋锐不可当,靠着的那根两人合抱的朱柱应声而断。
宋峰寒感觉刀上传来肢体割断的触感,心中一喜,可待他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残肢,只一群白蝶从断柱处翩然飞起。
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犹鬼魅:“便是凌虚派的待客之?”
宋峰寒惊恐转身,那依旧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底想做什么么?”宋峰寒,“技不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几时说过要杀你?”
宋峰寒本来已经放弃挣扎,万万没想还活路,顿时燃起希望:“那你想要什么……”
动了动手指,吴阁主又抬起头:“客人远而来,先置办一席上好酒菜,边吃边谈。”
宋峰寒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看向那,只见她眼底可奈何的笑意一闪而过。
“办吧,”她淡淡,“不能比招待重玄那席差。”
宋峰寒不明就里,不过他心知自己的命捏别人手心里,论对方提多么古怪荒唐的要求,他都只能照办。
他传音给心腹弟子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一群仙侍鱼贯而入,端盘的端盘,捧碗的捧碗,就孟掌门的房中摆一席丰盛的酒筵,单各地的名酒便上百种。
子案前坐下,只见一青光一闪,她对面多了个年。
那年一身珠光宝气,着一身银朱色蹙金缠枝牡丹锦衣,胸前辟寒金打成的璎珞上镶着十来颗熠熠辉的蓝宝石,最小的也指甲盖大小,鸦羽般乌黑泛着幽蓝的长发披落肩头,发尾缀着明珠的月光纱束起。
然而一身华服也被他的容色衬得黯然失色。容貌艳丽还罢了,最见的是那股矜贵气,几乎叫人感能受他驱使是种荣耀。
年抬起眼睫冷冷地乜了宋峰寒一眼,宋峰寒便鬼使神差地跪了下来,膝行上前,捧起酒壶,替他往玉杯里斟酒,就像个最卑贱的侍僮,他甚至还衷地担心自己侍奉不周。
年执起玉杯看了一眼:“酒的颜色和杯子不配。”
对面冷冷:“将就喝吧。”
年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宋峰寒一边感觉此情此景荒谬绝伦,一边却又不自主地替那两人殷勤斟酒。
年起膳来姿态优雅,动作赏心悦目,也不见他吃得多快多急,不知不觉中盘碗已一只接一只见底,简直神乎其技。
他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半晌方才一个激灵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命运还悬而未决。
他“腾”地站起身,向那:“要杀便杀,何必样折辱人!”
放下酒杯,掀了掀眼皮:“杀你做什么。”
顿了顿:“你蛰伏上百年,好不容易做么大个局,除掉孟长亭和魏东归,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宋峰寒听她话里的意思,竟似要放过他,不禁狐疑:“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言简意赅:“钱。”
宋峰寒些讶异,不过他也算见惯了大风浪,不动声色:“容易。待老夫升任掌门,岁入的三成便供奉给……元君。”
斩钉截铁:“不够。”
宋峰寒愕然:“便是重玄,也只两成。”
:“从今往后,重玄的不必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