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是在一个老城区里的公园里见阮之南口中那个人的。
这见面的地方看起来很不妥,傅从夜都警戒起来。
如果是什么不靠谱的网友,他随时就报警,然后带她离开。
他们俩无视周围路过的小孩想玩的眼神,无耻的以十七岁高龄霸占在秋千上,来来往往有很多带小孩的奶奶,下楼买饮料的死宅,买菜回家的阿姨,但都不像是阮之南口中的神秘人。
傅从夜看着左手边几个小孩坐在花坛边玩游戏机,他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袖,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的女人走过来,那女人大概三十出头,天气很热了,她却穿着不透肉的黑色长袖,两只手甚至还戴了黑色的丝绸手套。她头发长直飘逸,皮肤白皙,戴着一副浅咖啡色的墨镜,看到阮之南之后,探了探头摘下了眼镜。
傅从夜一开始并不以为是她,但阮之南立马站起来,热络的叫了一声:“苏老师!”
她在夏安读书时候的老师?
阮之南走上几步,苏老师插兜的手一直没有拿出来,用另一只手跟她握了握手,笑道:“南南,你竟然又来了,这时候还没放假吧。”
阮之南笑嘻嘻的给苏老师介绍傅从夜,苏老师伸手过来跟傅从夜握了一下手,表情很新奇,目光在这俩人之间扫了扫笑道:“我叫苏信宜。”
苏信宜跟她简单寒暄几句,阮之南引着往小区周边一家书店走去。
那家书店看起来有两层,藏得很深,面积不小,一进门全是各类旧书,里头是咖啡店和书店结合,养了很多绿植,还有一些书店老板收集的画和木雕摆的到处都是,书架和桌椅都有一种陈旧的光泽,只有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角落里翻看法帖和画册。
苏信宜跟店老板也认识,三人点了几杯咖啡上了楼,阮之南和苏信宜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傅从夜却端着拿铁坐到了距离颇远的另一边。
苏信宜一愣:“你朋友不坐过来么?”
阮之南摇了摇头:“我跟他商量好的,他不听,这还是之前那样,我来找您……聊聊。”
苏信宜轻声道:“我知道了消息,网上已经传开了。”
傅从夜从楼下拿了本推理上来,可他完全看不进去,告诉自己不能抬头,可还是忍不住把余光扫过去。阮之南低着头,一直在低声叙述,苏信宜偶尔开口,直到阮之南撑着脑袋,手指在桌子上乱画,苏信宜才按住她的手又说了些什么。
他们聊了两三个小时,这以苏信宜递给阮之南一张名片,准备起身而告终,傅从夜站了起来,这才看到苏信宜两只手放在桌上,手套摘下来放在一边。
傅从夜走过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苏信宜其中一只手——是塑料的。
很明显的塑料假手。
她并不怎么掩饰,还在跟阮之南说:“你自己也回去考量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你要做警察,或者说你决定要当一个保护着,你就必须要克服。”
苏信宜说着,给右手的假手戴上了手套,她将右手放回了口袋里,看起来就像闲适的插着兜。
阮之南对她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苏老师。”
苏信宜笑起来:“让我占个便宜,叫句姐姐。”
阮之南甜笑起来:“苏姐姐,等我……决定好了,回头再去见你。”
苏信宜点头下楼,阮之南却坐在原地没动,傅从夜拿起书和咖啡杯,坐了下去:“聊得怎么样?”
阮之南翻看着那张名片,对他笑了笑:“挺好。”
她情绪倒是显得很平和,傅从夜对她说:“你有感觉好点么?”
阮之南:“哪能那么快,不过跟她聊了聊,我确实心也放开了不少。你就不好奇苏老师是谁?”
傅从夜:“我当然想知道,不过你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
阮之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两只手叠在一起:“我住院一个多月,才知道自己得了应激障碍,那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半夜吓醒了,觉得医院病床下都藏得有人,我一定不能再这里待下去,我当时就疯了似的跑出去,是苏老师碰到我的。她当时是医院精神科的实习医生。”
傅从夜一愣:“她是医生?能做心理咨询的那种?”
阮之南点头:“但苏老师都三十□□了,还在做实习,其实总觉得年纪太大了吧,而且她还没有右臂,不过她左手也能写病历就是了。后来医院让她和另外一个主任医师跟我做心理咨询,但我很不喜欢那个大叔主任医师,跟她关系好,她就负责了一段时间我的心理治疗,不过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我那时候才知道,苏老师、苏姐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信她,自然的亲近她,会不会有经历类似的原因。”
傅从夜合上了书,没说话静静听着。
阮之南:“苏姐姐带她的一双儿女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大巴侧翻摔进谷底,她的孩子一个当场死亡,一个抢救无效,因为施救不及时,她也截肢了。他丈夫得到这个消息,很无法接受,回国半年后,她老公一点都走不出来——虽然她也当时走不出来,但还是想努力学着坚强的。直到到她女儿生日的那一天,她老公离家了,还留下了离婚协议,她以为这是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