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3 / 4)

实得很。他稍稍放了心, 就赶回去报信。

姜长福听了,扼腕叹息。

可这天灾谁又能抵挡得住?相比起来, 他们家算是好的。至少东西和粮食都运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不怕水淹的, 回去收拾一下就成。可那几十亩良田却被毁了, 这一季的秋庄稼能收回来一成就不错了。

想着日后的光景, 还得早做打算, 于是跟儿子说:“茂山,过几天咱就回去, 得多雇几个人手清理一下,不然那地就荒废了……”

“爹,就按您说的办……”姜茂山是连连点头。

家里没请长工, 逢到农忙时节就雇几个短工帮忙。他和爹都下地干活, 别看爹六十多了,可身体还算硬朗, 手脚也闲不住。还常常跟他说:“咱是庄户人家, 不能好吃懒做。这点家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得好好守住才是……”

他明白辛勤耕作才能持家。他跟椿芽娘都节俭惯了,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吃得是粗面杂粮,把细米白面都省下来留给了爹和娘, 还有椿芽。

说起来,他们家在村里算是个中等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像保长和那几个大户人家,有上百亩良田不说,外面还跑着船做着生意,银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进来,一家人啥活都不用干,就连吃饭洗脸都有丫鬟婆子给端上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令人羡慕却不长久。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就是如此吧?

一家人围着桌子,商量着事儿。

椿芽在一旁听着,也打算跟爹娘一起下地。她年纪虽小,刨个土栽个苗还是可以的。姜茂山一听很高兴,说椿芽懂事了,能帮家里干活了。可姜徐氏却舍不得,就柔声劝道:“小闺女家家的,弄得一身泥巴成啥样?不如在家里跟你奶奶学做针线活儿吧?”

椿芽笑嘻嘻地说道:“娘,咱家世代务农干点活算啥?”

“呵呵,这个小椿芽,嘴咋恁甜呢?”姜老太太也绷不住笑了。椿芽憋了七年不说话,这一开口可是惊人啊。

姜长福瞅着椿芽那机灵劲儿,心里一动。

这娃娃这么聪明,得好好培养一下。就说:“椿芽,等到农闲时节,爷爷送你去学堂里念书,跟着梁先生长长学问……”

“爷爷,您不是教我认了好些字吗?咱还花那个冤枉钱做啥?”椿芽一听,连连摇头。她不想去,心说自己学问大着呢,有那个钱不如省下来买块肉吃。

“呵呵,椿芽小小年纪就知道疼钱了?” 姜长福哈哈大笑。

他果然没看错,椿芽是个管家的料子。他们家虽然世代务农,可甭管是他还是茂山都进过私塾念过几天书,虽然学问不多,可写个名字记个账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茂山明白爹的心思,就哄着闺女说:“椿芽,听爷爷的,赶明儿就去念书吧……”

“好……”椿芽嘴里应着。心想,去学堂里混混也好,这样说起来就是念过书的,身价也有了不同,等到解放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为了哄爷爷开心,就跟爷爷说:“爷爷,您教我的那些字我都记着呢!”说着,就用手指头沾着清水,在桌子上写了“椿芽”两个字。

这是爷爷给她起的名字。说她出生那天,院里的香椿树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椿芽。

*

三天过后,椿芽跟着爹娘离开了镇子。

一路上,她戴着草帽趴在驴车上看着。到处都是泥巴水儿,黄澄澄的一片。

这会儿老百姓们还不知道黄河决口的原因,以为是天灾。殊不知是国民政府干了一件惊人的蠢事,把花园口子给炸开了想阻挠日寇西进。结果,却把东南一带大片的农田和土地给淹了,昔日最富庶的豫东大平原也变成了沼泽地,你说害人不害人?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椿芽到了村口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庄子,一幅破败景象。砖房尚好,那些土坯房子塌了一大半,好些房顶都被洪水冲走了只剩下半拉子山墙。村子里到处都搭着小棚子,挤满了小娃娃,一个二个穿着破衣烂衫,浑身上下都沾着泥点子,就像逃难似的。还有那些婆婆婶婶们,蹲在地上烧着地锅,锅里不知熬得是啥?清汤寡水的泛着花儿。

看着那种种惨状,椿芽是揪心不已。

可世道如此,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好在村民们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了下来,虽然饿得头昏眼花的,可命算是保住了。

他们一家进了村,就有村民上前打着招呼。

“哎呦,是茂山兄弟回来了,这一回可多亏了你啊……”

也有一部分村民瞅着他家的驴车,神色复杂。说起来,如果不是茂山提醒只怕情况会更糟,可看到他家完好无损,又有些不忿。

椿芽也感觉到了,只觉得心里发凉。

这一趟回来,爹和娘只带了随身衣物和一点吃的。爷爷奶奶还在镇子上守着,家里的物件太多了一下子搬不完,还有粮食不好让人瞧见了,就一并存在了那里。爹说,财不外露以免招灾。她心知这话极是,丰收年景尚有土匪在乡间出没,更何况是遇到了饥荒?为了显得低调一些,她和娘都穿着旧衣裳,脸上黄巴巴的跟灾民一样,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