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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部队开拔了。

游击队留在村子里,负责保护伤员。

第二天上午,椿芽扯着二林去了村口。她瞅着那片空荡荡的场地,颇感惆怅。昨日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今日却冷清下来。部队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归来?

她心绪有些低落,就拉着二林的小手准备回家。在路上,她碰到姜红梅割草回来。红梅姐姐跟她说:“椿芽,甭担心,等伤员养好了,就由游击队护送到山里去……”

“唔……”椿芽点了点头。

心说,别家的还好,可齐同志伤到了右腿怕是得养好几个月吧?昨儿她去得时候,轻伤员都被挑走了,只剩下几位重伤员。听红梅姐的意思,即便是归队也是分批进行的吧?这时间上可把握不准。

就在这时,她脑子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可未等她抓住,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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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椿芽就去了后院。

她蹲在土炉子前,给齐同志熬起药来。二林在一旁瞅着,抽抽着鼻子鼓着小嘴说:“姐,这个药可真苦啊!”

“二林,药哪有不苦的?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想不喝药就得锻炼好身体,姐教你的那几招每天都要练习呀?你看大林耍得多好啊,一套做下来都不带换气的……”

“姐,我也耍得好,你看我都能全部做下来了……”说着,就跑到院里伸胳膊踢腿,比划起来。

椿芽看着,抿着嘴直笑。

这是她教给弟弟的广播体操,当然她另外编了名字说是活动拳脚用的,还给配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号子,说可以练习数数。大林和二林觉得稀罕,每天都练个几遍。尤其是大林,跟个小大人的似的,可认真了。

二林在院里锻炼了一圈,又溜到西间里瞅了瞅。回来后,就趴在姐姐耳边报告说:“姐姐,姐姐,那个大哥哥还在睡觉,是个大懒虫……”

“二林,不许瞎说……”椿芽唬着脸说道。

二林却咧着小嘴笑了起来。他在院里扑腾着,嘴里喊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那声音脆脆的,就像小雀儿一般。

椿芽看着弟弟,觉得心里暖暖的。

在后世,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从未体验过兄弟姐妹之情。现在可好,不但多了两个弟弟,还有了一个当兵的大哥哥。想到这里,就抬眼瞅了瞅西间的窗户。心说,齐同志还睡着吗?是不是又发烧了?她想进去看看,可还是顿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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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齐明瑜早就醒了。

昨天喝了汤药,烧已经退了,炎症也消下去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知道这一家人姓姜,都是地道的庄稼人。那个熬药的小姑娘叫椿芽,那个围着床打转转的小子叫大林,还有外面的那个小不点叫二林。他还知道是椿芽和姜大伯去镇子上给抓得药,心里十分感激。他想,姜家湾的老乡们,思想觉悟可真高啊。

听到外面的动静,齐明瑜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他体弱多病,父亲也曾督促着他习练武艺,还说:“艺不压身,多学一招也可以防身”。多年下来,他的体质变得强壮起来,个子也长高了,文弱之气也减了几分,对父亲更是信服。可话又说回来,父亲学识渊博见识也广,可椿芽小小年纪从哪里懂得这些?尤其是那口号,只有正规的童子军和部队上才有。

他暗自生奇,觉得这个小姑娘很不一般。正想着,就听到二林扯着小嗓门喊着:“大哥哥,快喝药了!”

“二林,别使那么大声音……”椿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二林吐了吐舌头,就像个小陀螺一样滚了进来。

“大哥哥,你醒了?”二林嗒嗒嗒地冲上前来。

他踮着脚尖,两手扒着床边,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齐明瑜一看,心就化了。这个二林穿着灰色夹衣,看着虎头虎脑的,很瓷实。只要见了他,就喜欢盯着他看,刚才还趁着他“睡觉”攀上床来,偷偷摸了摸他的领章和帽徽,一脸好奇地样子。

当年如果他成了亲,孩子也这般大了吧?不知怎的,齐明瑜忽然想起了往事。自从进了部队,就不再回忆过去了,可今儿却莫名想了起来。

“二林,快往边上靠靠……”

椿芽也端着托盘进了屋。她放下碗筷,脆生生地说道:“齐同志,您先吃饭再喝汤药,省得伤着胃了……”

“好,谢谢……”

齐明瑜想坐起来,可胳膊却使不上劲儿。椿芽见了,就去喊爷爷。可姜长福去了前院,椿芽就一咬牙托着他的背把人扶了起来。

齐明瑜有些不好意思,可见椿芽落落大方的就恢复了自然。

他单手捧着碗,吃着玉米面馒头喝着米粥。二林在一旁瞅着,肚子就咕噜起来。椿芽疼他,就给他也盛了半碗,还哄着他说:“二林,你吃了大哥哥的病号饭,就得长个子哦!”

“嗯……”二林“嗯”了一声,就埋头吃了起来。

齐明瑜心里过意不去,知道老乡们日子很苦,平日里哪能见到细米白面?他放下碗筷说道:“椿芽,去跟你娘说说,就说以后我跟你们吃一样的,别再单独做了……”

可椿芽说:“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