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镜头正中心,正在说获奖感言的富川春寺流下了一行热泪。晏安匆忙地跟电话那边告别。
她着急地把音量调大,正好听见富川春寺在说:“最后,我最想感谢的,是在我无数次想要放弃时候给予我希望的,让我在每个清晨都能看见曙光的,我的女一号,晏安。”
不自觉地,晏安也跟着他掉落的眼泪而热泪盈眶,在这一刻,她想起之前很多次,在寒冷天气里,导演呼着冷气跟她讨论九琴讨论铁茶的场景。
那段时间虽然很辛苦很疲累,但留下的记忆同样是带着炙热温度的。
现在电视上,富川春寺把话筒调高,再一次凑近话筒,用十分蹩脚的中文说:“晏安,我想跟你说,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是永远活在我心目中的九琴。”
江朝暮抽了几张纸巾给她,同时把电视上进行到尾声的颁奖直播关掉。她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说:“你该吃点东西了。”
吃东西的时候,晏安照例刷了下最近的大小新闻,意外地,看到了来自边疆城市的一则社会新闻。说的是一年轻男子被发现横尸街头,据调查应该跟当地涉黑组织火拼斗殴有关。
本来这只是每天发生千千万万的社会新闻里的其中一条,平时晏安简单看过后就会忽略过去,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从简介处戳了进去,看到了新闻全文。
虽然那名横尸街头男子的证件照被打了马赛克,但晏安还是从中觉察到了熟悉的感觉。尤其看到底下的介绍,年纪,籍贯都与晏安想象中的那人类似,尤其新闻中还着重提了一句,该死者有盗窃和赌博前科被记录在案。
晏安把新闻给江朝暮看,问她:“能不能查出这人是谁?”
江朝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关心这些血糊淋拉的新闻?”
“你别管,你就帮我查查这人是谁,怎么死得,可以吗?”
江朝暮的神通广大晏安是一早知道的,看着她拿了电话从阳台走过来,晏安自觉放下了碗筷,把面前食物都往远处推开。
“死者叫陈舜,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大小刀伤共有23处,致死原因是腿上大动脉断裂。我问的人跟我说这人死得挺惨的。”江朝暮看了她一眼,问:“你想听吗?你现在承受得住吗?”
“你说!”
“法医推测他一开始脚筋就被挑断,随即被人砍了二十多刀,刀刀深可见骨。致死的那一刀反倒是最后才砍得。那地方现在都下雪了,那人应该是一边流着血一边还往前爬着想喊救命,但地方偏,一直爬出一百多米都没死。天气不是冷吗,中间有些伤口的血液都开始凝固了又被他给撕裂开。总之不是利索的死法……”江朝暮说了一半,见晏安愣愣地看着桌面,忙问:“你怎么了?听着恶心是不是?那我不说了。”
“你说……”晏安慢悠悠地出声:“这种死法跟活活溺死比起来,哪个更惨?”
“我不知道,我又没死过。但我猜应该是溺死吧,平时我们喝口水呛到都挺难受的。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侦探看多了?”
晏安突然回神,说:“没有。我之前读书的时候有个同班同学就叫这个名字,你能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吗?”
江朝暮惊讶地看着她,问:“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吗?”
“不是。”晏安重新把碗筷端了起来,说:“我还挺讨厌他的。”
江朝暮背过身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跟她说:“身份证号码能对上。”
晏安点点头,说:“知道了。”
江朝暮看她表情还算平静,正打算说声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仇有什么恨都该过去了。那就听晏安说了一句:“怎么就这样死了呢?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问。
“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
江朝暮很惊诧,问:“那什么算是你意料之中的死亡?”
“意料之中的死亡吗?俞顺康这样的。”
一语成戳,晚上些的时候,江朝暮就接到俞珂的电话,说俞顺康可能不行了,让晏安马上赶去医院,说俞顺康想见她。
当时晏安刚吐过一遭,连走路都困难,江朝暮劝她别去了。可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沉默着穿上了外套。
坐上车,江朝暮跟她说:“那些资料我还没来得及呈交呢,他们还没被赶出来呢。”
晏安问她;“说这个的意义在于?”
“他如果……是跟你没关系的。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倒是希望听见他待会儿跟我说,他有今天全是因为我!关于他,关于那一家人,我实在做得不够多,心里总有种对不起我干奶和我母亲的愧疚感。”
“你别这样想。”江朝暮握住她的手,说:“上一辈的事是上一辈的,实在不应该让你们这样的孩子来承当上一辈的恩怨。如果他就此……你心里的这些复杂感情就可以放下了,这样也好。”
晏安去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医生从病房里退出来。董馨一看到她,马上过来拉住了她,说:“你快进去看,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晏安扒开了她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