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娟越看越觉得晏安不对劲。
她这会儿的眼睛支棱着,眼里的红血丝是隔着很远距离也能发觉的恐怖程度。她人也一直呆坐在一个地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任由人来人往在她身边行动,她都没有因为他人的动静而产生半点的反应。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杨美娟叹气道:“她都多久没休息了?”
“她确实该休息了。”身边的工作人员也由衷感叹道。
不得已,杨美娟托人找了安眠类药物悄悄掺杂在了晏安喝的水里,在确定她真的呼吸均匀睡过去的时候,她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晁朕家人来了以后她的压力可能就会小很多。”杨美娟说道。
“晁朕究竟去哪了呢?不管是被人绑架还是……”工作人员出口的话被杨美娟及时地用眼神制止住,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晏安正在休息的地方,说:“这些话千万别在晏安面前说,知道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晏安只能费力把头抬起才能看见一点点的光亮。她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口井里,甚至,她还能听见俞顺康俞珂在和陈舜说话。
他们一直在强调世上没有因果报应这件事,可是真的没有吗?晏安想大声呼喊,想告诉他们种恶因得恶果的事实,想告诉他们,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前那样造孽,他们这生人何至于过得那么凄惨?可是她费力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晏安,你说得对。”头顶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是她这几天以来朝思暮想,只要闭眼就觉得能听见的声音。他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因果报应这件事。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报应,你呢?”
晁朕的声音离她很远很远,晏安费力抬起头,也没法看清井口的情况,她只听见他说:“你之前没有种下恶果吗?你之前没有造过孽吗?你为什么会觉得报应不到你身上?你听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吗?”
一声尖叫自喉咙处撕裂开,晏安感觉一直扼住自己喉咙的力量消失,她终于能发出声音,她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晏安晏安!”
脸被拍了拍,她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属于蒋松的脸。
“妈!”喊了这样一声后,眼泪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扑在蒋松肩上说:“我很害怕。”
蒋松红着眼眶抱住她,用力克制着自己的哽咽。她说:“没事的,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晁朕呢?”晏安突然清醒,她问:“找到他了吗?”
见蒋松用木讷的眼神看着她,晏安顿感全身无力,一时间好像连说话的本能都丧失干净。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她问。
蒋松动了动嘴,正想说什么,就见杨美娟着急地走进来,用颤抖的语气说:“警察那边来电话,说捡到了晁朕的钱包。”
迅速赶往警察厅,晏安在透明的塑封袋里看到了属于晁朕的钱包。
“在哪找到的。”她问。
“你确定这是失踪人的钱包吗?”询问的人带着手套把钱包拿了出来在她们面前打开,坚持让她们再一次确认。
还要确认什么呢,打开钱包的第一时间晏安就看见夹在照片栏里的,那次在日本烟火大会拍下的一张拍立得,穿着金色和服的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镜头的样子。
面前的人也认出了她是照片里的人,她把钱包收了回去,说:“很遗憾。”
晏安一下就感觉脚指头在瞬间收紧,她颤抖着问:“遗憾什么?”
“你能确定在这之前这钱包里有现金和银行卡吗?因为里面的银行卡和现金都没有了,所以我们初步判断失踪人在之前遭遇了抢劫。”
“然后呢?”晏安问。
“我们检查过钱包上的指纹,很遗憾,犯罪嫌疑人的手法看起来很老道,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一个指纹。”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钱包是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你们提供了线索的,晁朕当天约人见面的那家餐厅旁边的一条街。倾倒垃圾的人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钱包,我们也调取过那附近当天的监控录像,确认了晁先生当天搭乘计程车在那里下了车,应该是准备步行走到他和友人约定的地方,但中间出了一些我们至今还不知道的事,导致他最后没能出现在约会地点并到现在为止依旧下落不明。”
“可他为什么要在那里下车,那里距离约定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不是吗?”晏安问道。
“是这样的,交通局的记录表明当天那边出现了一个不严重的交通事故,所以导致那附近,尤其是约定餐厅那条街道有些堵车,我想晁先生应该是因为这个情况才确定提前下车。”
“之后呢?”晏安着急地握住了自己的手,问:“既然你们调查了附近监控,应该知道他下了车之后去了哪里才对?”
“很抱歉。”
晏安听到这话只觉得烦躁和焦虑,可对方依旧在说:“晁先生下车之后径自走到了一个监控死角,自那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在监控里发现他的身影。”
“你这意思是,他平白无故消失了?”晏安觉得呼吸不畅,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